第142章 不甘
屋内的大肚婆在曹诚离去,关了房门之后,那温柔贤惠的样子,立马就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无奈,是悲楚。
瑾瑜看着那女人,失神的坐在椅子上,两手撕扯着手中的帕子。原来,她也不过如此,什么大度,贤惠都是伪装的啊?
正妻又如何?父亲是驻守宣州的大将军又如何?还不是对那男人一点办法都没有?体贴的给他安排丫头?不管是试探,还是什么的,那曹诚不但没拒绝,反而一下子就要收两个!
以前怎么就没看出来呢,还是因为他夫人身怀六甲不方便,许久没有同寝,路上的时候也不方便呢?
不过,这些对于瑾瑜来说,都不算什么,因为不管是什么原因,都跟她没关系。有关系的,就是那女子怎么会怀上?
瑾瑜一点都不同情屋里那位大肚婆,不是她没有同情心,那本来就是古代女子的悲哀。她收起身子,离开了官驿,没有直接回客栈,而是隐匿在一株古树上。
怎么办?那女人怀孕了,就算她生的是女儿,也是让自己复仇的希望破灭了。瑾瑜很是不甘心,可是不甘心又能如何。
毁掉那个孩子么?不可能,绝对不能因为强烈的复仇之心,就把自己变成丧心病狂失去理智的人。
那样的话,岂不是比曹氏还要混蛋!而且,真的那样做了的话,就能报了仇么?毁了这个孩子,他们还会有孩子。
就算给那女人也下了绝子药,他也会与别的女人生下孩子的。
不行,自己要惩罚的,是曹氏母子,绝对不能迁怒于无辜。给曹诚喝了那绝子药,致使全氏不能怀孕,跟毁掉全氏腹中的孩子,那根本就不是一个概念,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不能对全氏的肚子下手,那当然也不能等孩子生下来之后再下手。自己虽然心够狠,手够辣,却依旧是个人,不是畜生。
怎么办?难道就这么算了?还是,换另一种方法呢?比如,曹氏他们最想要的,就是前途,那么自己毁了他的前途不就行了,让他们忙来忙去一场空。
瑾瑜在古树上纠结了多久,她自己也不知道,就算有了别的最无奈的打算,心里依旧是不舒坦,很憋屈。
怎么就能出错?要知道,给曹诚喝绝子药,让曹家就算仕途风光,也没有可以继承的后代,那是她认为回报曹氏母子最完美的事呢。
三年来,她就等着那一天呢,可是现在居然演变成这样,让她如何能甘心!叫她如何能想通。
心里烦躁,又不知如何宣泄。没有主意的时候,最好找点别的事,让自己忙碌起来,暂时的忘记这件事。
等自己能真正冷静下来,再来想想自己究竟该如何做,反正就这么放手,她不答应!就算是老天爷看不过去,在帮曹诚母子,她也不肯,那就跟天斗。
哪怕最后鱼死网破,玉石俱焚,她也要那母子付出代价。不然,她就算活得再潇洒,又有何意义可言。
瑾瑜在古树上烦躁的时候,官驿的一个房间内,两个妙龄丫头,都被折磨得想哭,不敢哭。
跟着自家二小姐嫁入曹家前,夫人就明着说过,日后会让小姐安排她们伺候女婿的。陪嫁丫头有六个,其中两个,在进曹家不久,就被开了脸儿。
这俩还羡慕来着,就等着哪天能轮到自己。自打知道姑爷成了三品的知府,俩人更加期盼那一天的到来了。
这次来赴任,六个丫头,主子就带来四个,还有两个留在曹家,等日后跟老夫人一起过来。就是那两个已经开过脸的。
这俩丫头原以为,会在姑爷上任后,她们才有机会呢,以为一路行俩到晚饭前,一点征兆都没有。
姑爷从来没正眼瞧过她们,可是,幸福来的是那么的突然,今晚竟然一下子要她们两个。开始,俩丫头还都在想,是不是姑爷想着马上就要上任了,因为激动和兴奋,所以才那啥。
可是,当俩丫头服侍着姑爷上榻,还没来得及体会幸福呢,就感觉到了恐惧。她们的姑爷,完全不顾及她们俩是初次。
他的神情也是很吓人,虽然始终是笑着,却让她们觉得害怕,她们不敢求饶,不然哭泣,相反的,还得强颜欢笑,努力的去迎合他。
她们想起小姐跟姑爷新婚那晚,她们几个丫头都在外间等着伺候,里面的声音,可不是这般的。
就是那俩开了脸的姐妹,不是也偷偷的跟她们显摆,说姑爷要有多温柔,就有多温柔么?可是,为什么今晚姑爷却是这样的?
忍着吧,坚持着吧,过了今晚,都会好起来的。小姐已经身怀六甲,那么她们也就能怀孩子了,以后真的生下一男半女的,就等着享福吧。
疯狂之后,曹诚一身汗渍渍的躺在床上,他今晚的确是不对劲,他自己也知道。
见过前妻之后,尤其是看着她挽着另外一个男人的胳膊,那样亲昵的离开。跟那个男人逛街,买东西,共同吃早餐。这些都让他心里的怒火和烦躁就迅速的蔓延开来。
他没办法接受,那个女人是他的啊,就算和离了也应该还是属于他的,她怎么可以这样?连城回来说,她和那个男人都是刚来京城的,还是住在客栈里。
知道这些后,他的眼前就总是会出现,他们在客栈上等的房间里,会做什么。
他不想想这些,无奈控制不了自己,又不知如何宣泄。偏巧全氏说安排青儿伺候,他就好像有了方向。
把这俩丫头想成那个女人,疯狂的折磨她们,就好像惩罚的是那个女人。
可是,为什么此时的自己,心里依旧烦躁?深夜的此时,那个女人在做什么?在跟那个男人做自己刚刚做过的事么?
曹诚觉得自己的头都快裂开了,低声呵斥着;“滚出去。”
俩丫头吓的,忙不迭的扯了自己的外袍往身上裹着,站到了外间。
瑾瑜又是快天亮才回到客栈的,隔壁后窗虽然没有光亮,她却感觉到了,那个人在那里。可是,现在身心疲惫的她,顾不上想别的,进屋摸黑脱掉青衣,就躺到了床上。
她去了安宁侯府,正赶上,那个巧儿和她的风哥商量着怎么离开侯府。还有就是离开侯府后,到哪里去。
女人家心细又胆小,怕那侯爷大伯顾及面子,会追杀与人私逃的他们。瑾瑜在屋顶听见,干脆下去,直接给他们出主意。
天亮后,就说夜晚梦到夫君了,这样就有理由领着儿子去京城外给苏世厉烧点纸钱。车夫么,理所应当的由打杂的风哥做。
给亡夫烧纸钱,拜祭,是真的。因为巧儿要去跟自己的男人辞行,告诉他自己会好好养大他们的孩子。
然后,就直接离开。
巧儿的意思是,不带走侯府的东西,是不是能安全些。
瑾瑜却不这么认为,说带走的也是属于他们这一房的东西,凭什么留下。不方便,怕引起怀疑,瑾瑜就叫她立马把东西收拾起来,然后连夜帮她把东西带出城外,埋在一个地方。
等着他们上坟要离开后,再把东西挖出来带走。穷家富路,就算为了孩子少吃些苦,也要多带着点防身呢。
郁闷的一天里,最让瑾瑜心里感到舒坦些的,是巧儿和那她的风哥,丝毫不怀疑她,动作麻利的把所有能带走的金银珠宝首饰,收拾出一个大包,交给了瑾瑜。
他们一点都不担心瑾瑜会贪下这些东西,能得到这样的信任,就算辛苦些,瑾瑜都觉得很是值得。
尤其是这两位,做事也不优柔寡断。
安排好一切后,瑾瑜背着那个大包,连夜出了京城。城门虽然早关了,城墙却根本就阻挡不了瑾瑜。找到说好的位置,把东西掩埋好,还做了记印,才回了客栈。
瑾瑜躺了一会儿,才想起来,没时间睡啊,还有要紧事没办呢。麻溜的起来,又从后窗出去,刚要伸手敲隔壁的那扇窗,那窗就被打开了。
“天亮了,你小心些。”窗里的人开窗后第一句话,就是担心的低声提醒着。然后,看见她身上是雪白的中衣后,才知道自己想错了。
瑾瑜听这话,知道他是为自己担心,时间太紧,顾不上别的;“我有事想找你帮忙。”
“好,那你是不是进来?”许文瑞应着,看着她一身的中衣,不知道自己的提议她会不会误会。
哪想到,外面这位,竟然真的就准备进来。完全没想别的,就不由自主的伸出手去,外面那位也没有拒绝,把两手放在他手心,里面的轻轻一拽,外面的人轻轻一跃,人就轻巧的进了屋内落在他的面前。
这样,俩人就近距离的站在一起,许文瑞忘记了松手,瑾瑜仰起头就看见他眼底的青色,那是因为熬夜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