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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命人 第123节

  如果有机会,争取买一个命戏盒。
  思考一会儿,李清闲走到邻桌,向所有人敬酒。
  于平胡吃海塞,郑辉萎靡不振,强颜欢笑。
  李清闲将郑辉和于平叫到一旁,细细交谈,问清经过。
  吃席间,内城某处传来几声巨响便停下。众人知是高手交手,习以为常,照旧吃吃喝喝。
  夜风起,宾客渐渐散去。
  临走前,许多人叫住李清闲攀谈,留下木质名刺。
  郑辉年纪大,又受了伤,李清闲派车马先送回去。
  于平吃饱喝足,留下与李清闲一起收拾。
  宋云经、周春风和周恨等关系近的依旧留在院子里。
  李清闲走到隔壁,看到一家人和邻居正在忙碌。
  四个小孩趴在桌上睡觉。
  李清闲拉着姐姐进了西屋,将那只凤纹镯套在陈香手上,并看着她滴血激发。
  陈香推辞不过,心中满是感动。
  因为唐恩炫的事需要有个结果,李清闲停办明天的邻居生辰宴,姨妈今天见了那么多大官,知道李清闲与往常不同,点头应下。
  夜色已深,李宅够大,众人住下。
  临睡前,李清闲拎着白瓷瓶枇杷膏,李清闲进了宋云经与周春风的屋子。
  “清闲,这么晚了,有事?”周春风道。
  李清闲点点头。
  “若是唐恩炫之事,不用多虑,你这一手……妙计,必让他万劫不复。”周春风。
  “什么妙计?我不懂。”李清闲一脸茫然。
  周春风与宋云经相视一笑。
  “藏锋露拙,你这性子,胜过冈锋。”宋云经轻叹。
  “这是送您的枇杷膏,我朋友家开药铺的,他家的枇杷膏一绝,最好的这些只留给亲友。”李清闲说着递过。
  “你倒是有心。”周春风笑着接过,仔细端详。
  李清闲懒散道:“我今晚来是为了兽桥的事。”
  周春风突然眉头一皱,道:“我之前说过带你去钦天监翻阅天命宗藏书,却忘了,怪哉。”
  李清闲心里咯噔一下。
  自己偶尔思索过去种种,发现许多端倪。
  看于平命格很轻松,但每每想看韩安博命格,却总是因为各种原因忽视,明显是被韩安博命格影响。
  这次,周春风竟然连这么大的事都忘记,那基本有两种可能。
  一种是某种力量在阻止自己去钦天监,另一种就是,周春风自己的命格发现危险,所以避开不去。
  不管怎么样,去钦天监都似乎有风险。
  李清闲道:“那不急,我刚好从王不苦那里得了一本命书,可以好好研究。”
  “王不苦……”周春风与宋云经目光交错。
  李清闲道:“我得知月末的兽桥将开,好像还有命戏。可我没进入过兽桥,第一次进入需要老人领路,您看看有没有熟识的命术师,帮忙带我入兽桥。”
  宋云经道:“我对兽桥略有耳闻,据说在那里,命术师们化形成兽头,避免意外。第一次进兽桥,的确要找一个信得过的人,不然身份必然泄露。”
  “郭祥是个不错的人选,我再想想其他人,现在离月末还远,三天后给你答复。”周春风道。
  “好,那我就睡去了,周叔宋伯伯早早安歇。”李清闲行了一礼,返回自己卧房。
  李清闲白天就没睡好,一碰床转眼就睡去。
  夜色如水。
  唐恩炫坐马车离开,呆坐在大运河畔许久,神形憔悴,直至深夜返家。
  抵达元王府大门,淡淡的血腥味扑面而来,仆人正忙忙碌碌清洗各处。
  唐恩炫面色剧变,快走几步冲进正堂院子。
  更浓郁的血腥味弥漫半空,院墙坍塌,假山崩碎,池水干涸,死鱼遍地。
  正堂之中,元王府的高手全身包扎,东倒西歪,面无血色,望向唐恩炫的目光充满愤怒。
  两个弟弟也在。
  “大哥,父王说了,他在你书房等你。”
  唐恩炫看了两个弟弟一眼。
  平日里,他就觉得两个弟弟的眼神疏远,而现在,他突然感觉,这两个弟弟好似没把自己当家人。
  “谁伤了他们?”
  “倾城仙子姜幼妃,借口切磋,连废我元王府中品高手十七位,包括五位四品和那位三品供奉。临走前说,这是回礼。”
  唐恩炫没想到李清闲和姜幼妃关系这般好,强压脸上怒色,转身走向自己书房。
  第161章 皇室王府父慈子孝
  踏着细碎的月辉,唐恩炫走到自己小院,四处张望,没看到老管家和父亲随从,门口只站着两具魔门的武修傀儡,宛如两个干瘦老人。
  唐恩炫看了一眼武修傀儡的翠绿眸子,心中一寒,登上阶梯,迈过门槛,走到书桌前,望着父亲。
  元王年过四十,头顶黑色小冠,身穿浅黄色团龙袍,面形消瘦,目光锐利,静静地翻着桌子上的书。
  桌子的一角,烛光跃动,蜡烛边的红木托盘上摆着酒壶与酒杯。
  “父亲,儿子不孝,请父亲责罚。”唐恩炫微微低头,偷偷观察父亲。
  元王缓缓抬头,面容消瘦,鼻梁高挺,瞳孔蓝绿,眼窝深深,刀子般的目光刮在唐恩炫身上,刮得唐恩炫全身发冷。
  元王指着桌子上的书,和声轻语道:“我放你出来,让你读书,这半年,你读了多少?”
  “回禀父王,只一两本。”唐恩炫弯腰弓身道。
  “为父在你这般年纪,已位列六品。你现在武修几品?”
  “八品。”
  “还是吃药吃上去的。”元王目光柔和。
  唐恩炫缓缓松了口气。
  “孩儿不孝,辜负父亲教诲。”唐恩炫言辞恳切。
  元王合上书,望着窗外,语气平和道:“你可知李冈锋撞柱后,文修群情激愤,与皇兄势如水火,连续三个月,礼部、御史台、大理寺和各地督抚明里暗里对抗圣命?”
  “孩儿略有所闻。”
  “那你可知,国事糜烂,各大势力阳奉阴违,皇兄不得不想办法修复与文修裂痕?”
  “这……”唐恩炫额头冒汗。
  “就在此时,你要杀李冈锋之子。”
  唐恩炫猛地跪在地上,双手撑地,仰望父亲,带着哭腔道:“孩儿知错了!孩儿知错了!”
  “如果仅仅如此,本也没什么。”元王望着窗外月色,面容平静。
  唐恩炫狠狠掐着痉挛颤抖的右腿肚子。
  “这两年,自赵移山担任首辅,皇考旧臣渐渐远离朝堂,东厂与西厂裁撤在即,除了邪派与世家大族和插不上手的地府,连一些魔门与道宗都改换掌门。这标志着,皇兄乾坤独揽,准备大展身手。但是,李冈锋之死与此次妖族南下,打断皇兄谋划。你说皇兄急不急?”
  “急。”唐恩炫顺着元王口风道。
  “是啊,皇兄很急。就在这个时候,偏偏李冈锋的儿子李清闲,献上酿酒之法,主动化解李家与皇兄的隔阂。偏偏李清闲去了北晨城,改诗成一品,助宋云经晋升大儒并立下大功。偏偏宋云经与赵移山都与李冈锋惺惺相惜,宋云经又与旧臣毫无瓜葛。偏偏皇上想要重用被皇考连贬的宋云经。偏偏李清闲……”元王转头望向唐恩炫,“深明大义,早早准备将两成股份献寿天子。”
  唐恩炫浑身颤抖。
  “偏偏,你这个皇兄的侄子,皇室宗亲,在天恩十全的天赐面前,要谋夺两成股份寿礼,要让李清闲爬出神都,你说,皇兄怎么想?”元王语气温和如前。
  唐恩炫跪行向前,哭道:“请父王饶我这一回,我再也不敢了!从此以后,我本本分分做人!我这就登门给李清闲道歉,绝不让给父王丢脸,绝不让皇伯伯难堪。”
  唐恩炫抱着元王小腿,仰面哭泣。
  元王看着满脸泪水的儿子,伸手摸摸他的头,面露慈祥之色,道:“你小时候,每每惹祸,也是这般哭泣。当时你娘还在,她劝几句,我就心软。”
  “孩儿铭记在心,所以孩儿所求的酒坊股份与乾坤戒,并未想自留,都想献给父王。”
  元王微微一笑,道:“是啊,你还和小时候一样,有什么好东西,都愿意和为父分享。”
  唐恩炫用力点头,暗暗松了一口气。
  “你说,皇兄现在怎么修复与文修的裂痕?”元王和善地望着儿子。
  唐恩炫一咬牙,道:“父王,您干脆再打我一顿,皮开肉绽那种,然后我上门负荆请罪。为了父王,为了皇伯伯,这张脸,我不要了!”
  元王点点头,道:“你可知就在前些天,皇兄属意我兼领奋武营、耀武营两营?”
  “早就有这个传闻,没想到是真的。祝贺父王再掌实权!”
  “然后,你就打着我的幌子,去了前军都督府,花了钱找了你舅舅?”元王面色温和。
  “父王,我错了。”
  “是啊,他已向绝王请罪,连夜赶赴西边,十年内回不了京。”
  “儿子有罪,连累舅舅。”唐恩炫垂泪道。
  “你说,皇兄现在还想让我兼领两营吗?”元王叹了口气。
  唐恩炫猛地磕头,砰砰直响,连连求饶。
  元王扶起唐恩炫,望着儿子的额头,因为没用真元护体,额头青肿破皮,渗出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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