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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欺负了

  何钰与萧琅还有齐夏纷纷收起跃跃欲试的招数, 打了门出去看她。
  周筱倒在地上, 捂着肚子痛苦呻·吟, 有血至她脚下流出, 汇聚成一摊血洼。
  何钰大急, “元宝, 去喊马夫叫来大夫, 你去请产婆,高飞,多烧些热水, 以备不时之需。”
  他迅速安排下来,“萧将军,麻烦你将人抱去床上。”
  不用他吩咐, 萧琅已经小心翼翼抱起人, 去了方才他们打斗的那个屋子,另一个屋里还有周筱的老母亲, 在那里生会吓到她。
  何钰在前开路, 将被他们打坏的东西一一踢开, 叫萧琅毫无障碍的去到床边, 把周筱放在上面。
  何钰给周筱脱了鞋袜, 腿放在床里。
  “剪刀,蜡烛, 火折子。”
  经过上次顾晏生的事后,这次何钰有了经验, 安排妥当许多。
  上次是他第一次经历此类事, 虽然表面故作轻松,实际上可紧张了,手脚都不知如何安放,又要强迫自己冷静,做事难免想的不周到。
  而且上次身边没人,他想施展都施展不开,这回身边有人,他想也未想便吩咐道。
  “你叫我?”萧琅指了指自己。
  何钰将马夫,元宝,高飞都遣走,身边可不就剩下萧琅。
  “难道你要我去?”何钰示意床上,“你行吗?”
  萧琅噎住。
  论打仗杀人他确实可以,妇人生孩子这事还真的六神无主。
  何钰好歹有何玉的记忆,何玉那个时代开放,网络也发达,给妇人做手术的视频放的到处都是。
  刨腹产取出孩子这事他们那边做的也多,经验丰富,何玉曾经看过视频。
  还道将来如何也不生孩子,太痛苦了。
  她看到的何钰也能看到,虽然觉得无法理解,为什么会将这等视频放在网上,以前心有不茬,觉得不尊重女性,现在倒觉得庆幸。
  还好那视频发了出去,还好何玉看到了,否则现下他也跟众人似的,不知如何是好。
  萧琅瞪了他一眼出去准备,刚走两步又拐了回来,“准备剪刀蜡烛火折子做甚?”
  “当然是做好准备,若是嫂子生不下来,只能刨腹产了。”何钰拉着周筱的手安抚道,“嫂子别怕,深呼吸,不要叫,叫了会没力气生孩子。”
  他瞥了一眼还站在原地的萧琅,“快去啊,傻站在这做甚?”
  刨腹产三个字不难理解,刨腹两个字就是剪开肚子的意思,产便是生的意思,合在一起就是说,如果周筱生不下来,就剪开她的肚子生。
  “有危险吗?”他咬牙问。
  “一半几率。”刨腹产在现代非常常见,应当是没有危险的,但他这个时代从来没有过刨腹产一说,何钰也是第一次做,怕出事,所以说了一半几率。
  “若真的生不下来,便是一尸两命,刨腹产再坏也比那个好。”何钰安他的心。
  萧琅还是有些不信任他。
  何钰太小了,嘴上没毛,办事不牢。
  “真的没时间了。”何钰说了个谎话,“刨腹产是我在姥爷家看到的,你也知道太师家里女眷多,儿女更是满堂,有一次姨母生不下来,便用了刨腹产的法子,现下母女平安。”
  萧琅依旧站着不动。
  “嫂嫂的事咱俩都有责任,你杀人会做噩梦,我就不会吗?”
  当然也会,而且这不是一条人命,是两条。
  “你想让咱俩都成罪人吗?”
  何钰站起来,萧琅不去,他便想自己去,不过萧琅比他快了一步,转身离去。
  老实说何钰松了一口气,刨腹产一说这里还没有,萧琅不放心他也是理所当然,周筱大着肚子又不能冒险,搞不好便是一尸两命。
  周筱喘着粗气痛苦道,“若真的生不下来,保孩子。”
  何钰一惊。
  竟真的有这样的傻女人,为了孩子放弃自己的生命。
  “一定会母子平安的,我保证。”何钰不想让她紧张,“深呼吸。”
  他在里面安抚周筱,为了避嫌,也不敢往她身下瞧,被人看了身子,周筱这样保守的女人谁知会不会直接跳河自尽?
  何钰背过身子,看不清周筱的表情,只知道周筱握住他的手用的力气极大,即便忍住了,喊的还是撕心裂肺。
  他突然有些恍惚,当年母亲生他的时候是不是也那么痛苦?
  母亲常说不爱他爹,若真的不爱,会为了他生四个孩子,遭受四次痛苦吗?
  明显还是爱的,而且十分爱。
  他俩的爱情比较奇葩,整日都在闹别扭,他爹骗他娘‘娶了几个媳妇’,生了几个娃,他娘便骗他爹,说她不爱他。
  可以说是天生一对了。
  何钰派出去的人最先回来的是马夫,带了个大夫过来,可那大夫是男的,周筱还没说什么,他自己如何也不肯进来,说是女人生产,污秽。
  何钰刀架在他脖子上,强逼着他进来,他还是不肯,后来在大笔金钱的利诱下不得已点了点头,谁料周筱那边又出了状况。
  大夫是肯进来了,周筱又不肯了,怕被看光了身子。
  何钰有些恨铁不成钢,他倒是忘了,这不是何玉那个时代,人人都要避嫌。
  幸好元宝脚程不慢,小跑着将一个产婆背了过来。
  那产婆裹着小脚,走的不快,他暗暗着急,便直接将人背着过来,累的满头大汗。
  “少爷少爷,稳婆来了。”
  稳婆五六十岁,被他颠的到地方后猛吐了一回,元宝赶忙给她递来水,简单漱完口便急急进了门。
  不多时里面响起声音,“剪刀拿一把过来,再去烧些热水。”
  热水齐夏已经去烧,何钰反正没事,便过去催,齐夏烧的火大,很快水便滚了起来,俩人灌了一个木桶,叫元宝背着身子送进去。
  剪刀也被萧琅一并给了元宝,元宝咬在嘴里,拿去给稳婆。
  许是里边没什么事,元宝很快过来,将门打开一条小缝,正要出来,被何钰叫住,“你就在里边待着,给稳婆打个下手。”
  事后他就说元宝是女的,糊弄过去。
  事实上元宝是男是女,他还真不太确定,反正他说是女的,元宝也不敢反抗。
  元宝‘哦哦’两声,又拐了回去,听稳婆的吩咐。
  屋里时不时传来一声惨叫,大夫在外面,稳婆在里面,双向保险。
  何钰有些紧张,甚至有些后悔,不该逞能,与萧琅在屋里打,若他俩没打起来,周筱就不会有事。
  萧琅比他更后悔,毕竟这事是他挑起来的。
  俩人沉浸在悔过中,一左一右走来走去。
  天上还下着雨,只是比原来小了许多,细雨绵绵,俩人顾不上打伞,也没躲在屋檐下,或许淋淋雨是好事,至少能冷静下来。
  四周静悄悄一片,只除了周筱那屋,动静惊醒了另一边的老奶奶,老奶奶弓着身子起来看看。
  她身体不好,老眼昏花,谁都不认识,倒是瞧着萧琅眼熟。
  萧琅待了有一段时间,花了番功夫将人哄回去。
  周围又陷入平静,也不知过了多久,周筱一声厉吼,过后响起娃娃哭的声音。
  “生了生了。”
  何钰的刨腹产没有派上用场,还好没有派上用场,母子平安。
  产婆很快抱着刚出生的孩子出来,问道,“谁是孩子的父亲?”
  一片尴尬。
  院里有好几个男的,但是瞧身形也就萧琅和马夫属于男人一列,何钰这样的顶多是男孩。
  虽然他早熟,也逛过妓院,喝过艺妓递的酒,佯装风流,但男孩就是男孩。
  不,事实上他都不是男的,孩子的爹也不可能是他。
  但这个年代,孩子没有父亲会被人嘲笑,说是□□。
  何钰给她挽尊,“我是。”
  挺起胸膛,假装自己能干的样子。
  萧琅按下他的肩膀,“他开玩笑的,我是。”
  他说的话比何钰更有说服力。
  虽说也不是没有十二岁成亲的,但何钰与周筱看起来天差地别,首先是年龄,周筱能当他娘,其次是家庭方面,何钰这身明显与周围格格不入。
  就算要当父亲,也轮不到他。
  萧琅还算合适,“筱儿怎么样?”
  既然都称丈夫了,自然不能再像以前一样称呼,演戏演全套,要叫就叫亲密些。
  “没什么大碍,只是失血过多,须得好生修养,好好补补身子。”稳婆将孩子递给他,“去弄些参汤来,炖烂一些。”
  萧琅抱着孩子,空不得手,何钰主动替他分忧,“按稳婆说的做。”
  元宝点头,找他要了些银子,便去街上买参汤,何钰与齐夏留在院里。
  稳婆还算够意思,给周筱收拾了一下身子,盖了棉被才出来,现下他们能进去瞧瞧。
  何钰没进去,遣了齐夏打盆水,就这么洗了把脸和手。
  冰凉的水顺着皮肤浸透,刺骨的凉,心中不安的情绪总算缓缓平静了下来。
  何钰擦干脸和手,在堂屋里坐了一会儿,待萧琅出来,敲了敲桌子道,“元宝是女子,叫她不用有顾虑。”
  方才何钰与萧琅在屋的时候,周筱打扮齐全,倒没什么,元宝是真的在里面伺候,这个身份就比较微妙,只能是女子,不能是男的。
  萧琅意外的看他一眼,“今天谢谢了。”
  何钰趁机要好处,“要真的感谢,不如答应我三个条件。”
  “三个?”萧琅摇摇头,“太多了太多了,半个还差不多。”
  何钰无语,“你这还价还的也太猛了。”
  他要三个,萧琅还半个,整整错了六倍。
  “那还是算了,你多学学那些大善人,哪个做了好事还找人提要求的?”
  何钰无奈,“人家大善人是不求回报,不过那些被帮的人自觉,自己千方百计也要还了这份人情,你倒好,我才提了三个要求,你还要还还价。”
  “那一个吧。”萧琅适当升了升,“一个已经很多了,不能再多了。”
  何钰苦笑,“不愧是盛名远扬的抠门将军,在下佩服。”
  一个就一个吧,总比没有好,其实他本来没往这方面想,是萧琅自己谢谢他,他顺势要求的。
  “江湖给的虚名,不足挂齿。”萧琅还真的当是夸他,谦虚道。
  何钰哈哈大笑,“将军比我想的还要有意思。”
  他看元宝回来,便站起来往外走,“天是真的黑了,我也该回去了。”
  “不再坐坐?”萧琅留他。
  “不坐了。”何钰从怀里掏出一块玉坠,是今天孟建中给他买的。
  一共两个,一个是和田白玉,一个是岫玉,何钰送的是岫玉,和田白玉打算自己留着。
  “孩子的见面礼。”
  萧琅毫不客气,接过来看了看,“这玩意儿可不便宜,当真舍得?”
  何钰耸耸肩,“反正不是我出钱,有什么舍不得的?”
  孟建中为什么会被盯上?
  因为他有钱,太富有了,京城八成以上的青楼都被他包下,那是什么概念?
  素来便有豪门子弟为求花魁一夜抛千金的说法,也就是说他们吃的那顿饭,其实差不多就是孟建中一天营业额的样子。
  他的事不小,不敢花少喽,可劲的往下砸钱,给何钰送的东西,请何钰的那顿饭,都是往铺张浪费上来。
  一点不敢心疼。
  钱不是何钰的,何钰也不心疼,那玉随手便送给了周筱,算是补偿她摔的那一跤,和后来答应她的。
  如此便算两清,他不欠周筱的,周筱也不欠他的,她想不想走,也随她,反正萧琅已经知道了是谁幕后主使,看他的样子也不打算追究,即便追究也没用,还欠何钰一个人情。
  “那我便替周筱谢谢你。”萧琅又谢了一声,“这回可没人情。”
  “不要人情,是我欠她的。”他本来还没有理由送出去,萧琅便替他找了个好理由,因为愧疚,送的贵些而已,不落人口舌。
  “走了。”何钰挥挥手,带着他的人坐上马车离开。
  那马车晃晃悠悠,一路避开行人,回到丞相府。
  何钰没有去见父亲,招来管家把孟建中的事告诉他。
  管家貌似不太情愿。
  “怎么了?”
  管家叹口气,“少爷与老爷真是一对亲父子。”
  丞相有话不当着何钰的面上,找来中间人管家来说,何钰也是,不直接去见父亲,也是隔着管家传话。
  “闹了些小别扭,不碍事。”管家话没说完,但是何钰听出来了。
  他本来就介意这事,很容易便能关联在一起。
  “母亲可睡了?”和父亲关系不好,但是与母亲依旧。
  “夫人还没睡。”
  这个点还不算太晚,他娘本就是夜猫子,白天睡觉,晚上睡不着,不熬到深夜不会睡的。
  何钰解下狐裘,随手丢给来迎接的丫鬟,稍稍整理了一下衣襟,便去了他娘的院子。
  离的不远,他渐渐长大,以前觉得好远,要走很长时间,现在陡然发现原来几步就到。
  不是路变小了,是他变大了。
  何钰悄悄进院,发现他娘躺在屋檐下,身上盖着被子,被子上还有一条毛毯,就那么睡了过去。
  她倒是好雅兴,外面下着雨,自己躺在贵妃椅里,屋檐盖的宽,将她的身形遮的密不透风。
  既能听到雨声,又能闻到花香,睡的也比较安详。
  “何时睡的?”他小声问身边伺候的丫鬟。
  “酉时睡的。”
  “天冷。”他怕冻坏了,“去端个火盆过来。”
  丫鬟领命,进屋抱了个火盆放在安语嫣脚边,另一个丫鬟给何钰搬了个凳子。
  何钰坐在母亲身边,伸手将她散落下来的黑发掖入耳后,许是离的近了,他瞧见母亲头上几根白头发。
  原来不知不觉娘已经不年轻了。
  今日若非周筱,他或许还注意不到,当真不孝。
  母亲那么臭美,有了白头发该有多伤心?
  何钰依偎在她身上,闭眼躺了一会儿,怕压着母亲,只趴了小会儿。
  母亲还是没醒,何钰站起来,揉了揉太阳穴出门,回去他自己的院落。
  大概是今天发生的事太多,何钰有些累,回去后简单梳洗片刻便倒头就睡,一觉睡到大天亮。
  第二天清晨,第一缕阳光从细缝里照进来。
  何钰推开窗户,齐夏轻轻一跨坐了上来,他还没说话,何钰先问出口,“元宝又欺负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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