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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部门很好, 符合你的专业, 反正你们税务专业也包括做账嘛。”穆子期倒是挺羡慕他的, “我这边要和难民、流民打交道, 一天下来, 嗓子都快说哑了, 手也差不多写断了。”到了后面, 他写的字已经不如先前工整。
当然,比起曾吏员和安景然写的字,穆子期自认为自己写的字, 辨识度还是挺高的。
“子期说得对。”李爱民见他们坐在一起,也端着自己的饭菜走过来坐下,闻言就说, “要我和百姓打交道, 我可做不来。”他拙于口舌,不喜欢跟陌生人打交道。
穆子期看向他, 语气带着疑惑:“你分到的任务是什么?”
李爱民抿嘴一笑, 轻声答道:“在军部做后勤, 暂时帮忙计算战利品什么的。话说回来, 我今天第一次知道, 原来报纸上说的事都是真的,将士们打完仗后, 所获得的战利品他们可以取走两成分掉,剩余的八成收归国库。”
“这种规矩自古有之, 我记得当时的报纸上还有人说陛下吝啬呢, 说大金那边,战场上的斩获名义上是归于皇帝,实际上是被打仗的大将们私下分了,献给皇帝的东西得看具体情况。要不那些打仗的将军们怎么会富得流油呢?”严日初记起看过的内容,语气带着厌恶,“有些人总是鼓吹大金国那边怎么优待士绅,真把他们赶过去,他们又不肯了。那些人什么都不厉害,就一张嘴厉害,真是聒噪无比。”
穆子期点点头,他们军队用的几乎都是火器,对后勤依赖很大,每次打仗就是花钱,所以取得的战利品自然会收归国库。
至于打嘴仗的事,三位大佬要改革,新旧两种思想自然会激烈碰撞,有激进的,有支持的,当然也有保守和反对的,他不觉得意外,反正以三位大佬掌握的权势来看,那些守旧派掀不起什么大的风浪。事实也是如此,他来到大夏七年多了,他们也只能在自己办的报纸上说说而已。
“今天的报纸,你们看了吗?”李爱民又说道,“我干完活,见还有时间,就找一份军报来看,发现大金国生产出来的火器和咱们大夏的火器式样几乎相同,要不是军部提前得到消息,事先有准备,说不定真的被他们得逞了,那肯定会有损失。”他本身就是算学专业的,心算能力比季无病还强大,所以很快就做完分给他的活,这才有时间去翻阅报纸。
“我没有时间去阅读报纸。”穆子期摇摇头,叹道,“忙得连口茶都顾不上喝。”看到其他人被分配到的工作,他觉得自己处于第一线,又忙又累,似乎比不得他们清贵。
而火器相似?只要一样武器做出来并使用,总会有泄露的一天。大金国就算反应再迟钝,大夏作为它最大的敌人,就算大金国皇帝再窝囊和废物,朝中这么多大臣,总有精明人反应过来。
战败了,他们第一反应可能就是把战败原因归于武器,所以无论是从战场上冒死缴获,还是从大夏千方百计偷回样品,他们都会想方设法偷回来,再加以研制和复制。
据说战争才是推动科技进步的最大源泉和动力。
大夏在发展和充实自己,就不能指望敌人一直静止不动,对方也会做出积极的应对。
略微皱了下眉头,穆子期不打算去打听什么,单看安景然就知道了,不是有人故意整他。而只要不是故意的,其他的到不是大事,累是累了点,不过他还能承受,只需好好把自己手头上的工作完成即可。
“你的忙碌程度,我能想象得出来。”李爱民同情地看着穆子期,为自己感到庆幸,分配到的任务适合自己做。
穆子期微微一笑,突然想起伤兵的事,连忙问他:“这段时间你和唐姑娘联络过吗?她会在哪里停留?”
李爱民和唐昕是初中和高中同学,据说以前,前者对后者一向唯首是瞻。
“不知道,出来后就没有联络上。”李爱民叹了口气,“反正在哪里都是要医治病人。”
穆子期有些失望,看来只能靠自己去拿到伤病院的伤员名单了。
就这样,三人一边轻声闲聊,相互交流信息,一边抓紧时间吃饭。
虽说整个相省都被大夏收入囊中,可因为战争和人祸,他们收缴到的物资并不算丰富,加上有源源不断的流民到来,他们同样要消耗大量的粮食,要不是大夏早就做好准备,有丰富的鱼肉储备,他们说不定还不能吃上碗里的咸鱼呢。
剥着鸡蛋壳,穆子期表示自己满足了,生活水平不算低。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穆子期就一直没能抽出空去办自己的私事,他忙于工作,等到能休息时,天色已黑,有宵禁,出入都有人看守,他不好意思去打搅别人。
排队的人似乎没完没了,穆子期就见到从各地赶来的流民络绎不绝,不知他们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战争刚结束,他们就从各个地方冒出来。
得益于大夏经营的好名声,相省的百姓对大夏官府的期待值还是很高的,认为在新朝能过上好日子,主动来投。
而在穆子期看来,只要谁能结束战乱,让这片地区恢复原有的秩序,老百姓就会拥护。他们其实不是很在乎这是在谁的地盘,他们只想知道自己能分到哪里,能分到几亩地……最想要的是获得平静,能安安生生地过日子。
从逃荒中走过来的穆子期对此很是理解,所以到了最后,就算他再觉得烦躁,也会耐着性子做好流民的录入和登记工作。
在这个过程中,穆子期经历了不少事,比如公审大会,是把当地有名的土豪劣绅或大金官吏抓出来,只要手中有证据,就会当众审判罪行,没收全部财产。其中罪大恶极的会被当众处死,其他罪行就酌情审判,大都是被送去做修路挖矿之类的累活脏活,不会轻易处死。
对于人口的重要性,穆子期等人早已学过相关知识,不觉得惊讶。倒是审判过程中,从安置点走出来观看的百姓深受震动。
如果这是游戏,一定可以看到他们对大夏的拥护度大增。
这一天的公审大会,根据要求,穆子期又去看了,枪毙时他忍不住转移视线,双眼放空。
就算在这个时代见过不少死人,他发现自己还是不能直视死亡。
大会结束后,穆子期借此机会,先跟安景然告假,自己快步跑去伤兵院。
出示自己的工作证,穆子期在管理处找到一名吏员,请他帮忙。
“当兵当了几年,家里人都很担心,现在来到这里,我就想知道伤员中有没有他们,想知道有没有他们的消息。”穆子期耐心解释道,他是在增加别人的工作量。
“我明白,到底是认识的人,关心他们很正常。其实你不是第一个来这里查询名单的,在你之前已经有好几个了。你还别说,还真的有人在这里遇到熟人。”陈吏员的态度很是亲切。
穆子期感激地笑笑,为了加快速度,他就和对方一起查看名单。
不认识,不认识……手指迅速地从一个个名字上滑过,偶尔看到备注那一栏里填的“死亡”二字,他就心生恻然。
刚刚感慨完,一个熟悉的名字就映入眼帘。
刘延知!竟然是刘家大哥!他本人吗?还是同名同姓?
穆子期的手颤抖了一下,赶紧看向备注栏,发现上面没有字,心下一松。紧张过后,他这才有心思看详细信息,特别是出院时间。
很好,看到籍贯和年龄,他确认这就是自己认识的人。
战场上被流矢射中,手臂受伤,养了一个月才好。
穆子期提着的心放下了来,接着继续找完所有的名单,发现只认得刘延知一人,心里虽然遗憾,面上还是笑道:“找到一个了,就是不知他去了哪里?我这几天都没有见过他。”
按理说这个县城不大,他来了这么多天,应该有很大几率能遇见刘家大哥,可他偏偏一次都没有遇见过。
“能找到一个就算好了,这个人我不认识,不过我找个认识的人来。”陈吏员的确是一个热心人,他让穆子期在办公室稍等一下。
没过多久,他就拉着一位中年人进来。
“刘延知我知道,四连的连长,前不久因为箭伤住院,没多久就好了,他现在出去剿匪,已经半个多月没有回来了。”来人回忆了一会儿,很快就说道。
穆子期大喜,再经过询问,总算解了心中的疑惑。
不过连长?穆子期算一算刘延知从军的时间,嗯,没有几年就从一介小兵当上军官,看来他的能力和运气不错。
穆子期为他高兴,虽然没有得到陈香、袁二郎等人的消息,但知道刘延知在这里就算是有收获。
现在刘延知出去剿匪了,一时半会见不到人,穆子期也不着急。他知道剿匪的难度并不大,对方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到底是从战场上退下来的人。
“就是,咱们军队的装备这么精良,对付那些土匪岂不是战无不胜?”晚上回到住宿的地方,和严日初说起时,他的态度十分乐观。
旁边的李爱民和刘江是同样的想法。
“嗯,我明白。”穆子期同样对军队的战斗力充满了信心,因为这段时间他们得到新的消息,知道本国军队在前线战场上稳步推进,打下一处又一处的地盘。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提起之前几年军部的未雨绸缪。
大夏以海军立国,海上的军事实力非常强大,几年前国家就顺势占领了一些岛屿,这些岛屿分布在大金国的海岸线。通过几年不间断的建设,一个个海上军事基地成立,逐渐布下包围网,为大夏赢得了战争的主动权。
这个事实是穆子期通过各种消息推测出来的,其中有殷湛提供的信息。他相信,三位大佬肯稳打稳扎来治国,一定会提前做好各种各样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