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婚&画像

  第29章求婚
  马蜂交接完, 就跑去谭元洲屋里休息了。只要没撕破脸, 他们八大金刚就还是一伙的, 马蜂与谭元洲是老交情, 只不像谭元洲那般潇洒, 早早娶妻生子, 如今孩子都老大了。随着他们之中最小的刘耗子结婚, 八大金刚里就只剩谭元洲一条单身狗傲视群雄。马蜂目测了下谭元洲与管平波住所的距离,忍不住幸灾乐祸的想,这货居然还没得手, 会不会哄女人呐?
  谭元洲忙的脚打后脑勺,管平波欲搬迁军营,自然就生出了无数要讨论的事。几个人连开了几日的会, 把做会议记录的李玉娇手都写麻了, 才商议出个大概。管平波是非要啃下飞水、打穿梅州与梁州不可。这般山林里的地盘,等闲丢不了。打天下步步危机, 几起几落都寻常。有盐有铁有庄稼的老巢很重要。
  此回管平波不拘着马蜂, 马蜂倒不急着走了, 日日在老虎营内游荡, 发现彪悍的飞水人民又给老虎营添了许多谣言, 害老虎营差点变成慈幼局,简直哭笑不得。窦向东说管平波学了读书人那一套仁义道德, 还真是。人家送她收了不算,竟可以换兔子。这不是越发勾着人来丢闺女么。还落不着句好, 管老虎厉害是厉害, 女人家心软的毛病难改。转念一想,又觉得不错。心软总比心狠好,老爷子总归是盼着管老虎回家的。
  老虎营内。
  袁大姐同丁荣一人抱了个包袱,沿着土路,往正院里去。丁荣便是那日亲爹想卖又不舍得卖的小女孩,现年才八岁。彼时女孩儿名字都胡乱叫,她倒正儿八经有个名字。她爹盼着她荣华富贵,就起名叫做丁荣,看着挺像回事。两个女孩子年岁差不多大,不知不觉玩做了一处。此刻她们抱着的是管平波的衣裳,一套是制衣组新做出来的冬季军装,一套是才洗干净晾干的旧衣。以管平波的忙碌程度,她不可能自己干洗衣做饭的活。八月里石竹送了一批后勤人员过来,依旧不够使。如今替管平波与李玉娇洗衣裳的活计,就交到了袁大姐手上。
  老虎营的日子虽然辛苦,到底比在家里好上许多。对袁大姐而言,是没有打骂和恐惧;对丁荣而言,则是能吃饱穿暖,还能攒下点钱买肉给爹妈吃。两个女孩子日渐开朗,虽是做活,却是一路有说有笑。路上碰到王小四,正往后搬东西。两个小女孩站着问好,王小四顺手给了她们两颗糖。两个小女孩忙不迭的含在嘴里,幸福的眼都眯了起来。
  剩下的路程,越发欢快。叽叽喳喳的走到正院,跟守卫打了招呼,听到里头有动静,又齐齐闭嘴。悄悄的进到院中,就见李玉娇一个高抬腿,还未踹出,管平波已侧身躲过,同时扫其下盘。李玉娇膝窝一阵剧痛,身子一晃,单膝跪倒在地。
  管平波退后两步,严肃的道:“再来!”
  李玉娇飞扑向管平波,却被管平波抓住手腕往前一带,不知为何,方才的膝窝再次中招。双手被反剪,整个人被压的跪在地上,略一动弹,几个关节便痛不可触。管平波还在用力,李玉娇痛的冷汗都出来了。
  管平波幽幽叹道:“玉娇啊,同样的招式你居然连中两回。”
  李玉娇痛的不敢吱声,极力的调节着呼吸,减缓痛苦。半晌,管平波才撒开手,李玉娇就软倒在了地上。又听管平波轻咳一声,李玉娇咬牙,火速从地上爬起,瞬间摆好架势,以防管平波的突然袭击。
  又是几个来回,管平波的脚再次踢在了李玉娇右脚的膝窝。但这一回,李玉娇没动,硬忍下来,一个侧跨步,试图给管平波来个侧摔。到底年纪小,又才练了两年多,出招被管平波看穿,砰的一声,再次被摔在了泥地里。
  袁大姐和丁荣齐齐倒吸一口凉气,好痛!
  管平波笑着赞了句:“这就对了!你脑子灵活,学东西快,挨我的打比较少,倒不如元宵耐痛。可知战场上,敌人一刀劈过来,你若是痛懵了,可就是个死字了。”
  丁荣见阎王李的狼狈,的忍不住悄悄对袁大姐道:“我们要学么?”
  袁大姐不确定的道:“要的……吧?”
  二人见李玉娇艰难的站直,想起方才的那几下,觉得自己右膝窝都麻了。管平波扭头看到两个小姑娘盯着场内,笑的露出一口白牙:“你们要学么?”
  袁大姐和丁荣僵住,不知怎生回答。
  李玉娇笑道:“不用着急。待明年石竹再派了人过来,你们这些小孩子都要上学。学里文化武艺都有的,到时候你们就会了。”
  袁大姐:“……”
  李玉娇平素里比较严肃,营里上下都怕她。倒是管平波有时吊儿郎当的,不那么怕人。两个小女孩不敢像平常那样同管平波玩,放下衣服,一溜烟的跑了。
  管平波看的大笑:“李队长啊李队长,你有止小儿夜啼之功效了。”
  李玉娇翻个白眼,这能怪她么?本来她就是万人嫌的稽查队,脸上还有刀疤。笑比板着脸还恐怖,只好不常笑。哪知越板着脸,众人越发怕她。恶性循环,现韦高义都快躲着她走了。上回赶集,谭元洲被卖糖葫芦的缠上了,无可无不可的买了一堆。回营给年纪小的分了一圈,特特留了一根给她。把整个营都看的汗毛直立,就愣是没有一个人记得她今年才十六,搁谭元洲眼里就是个孩子。可见其威严。
  练完拳脚,李玉娇乖乖的拿起木刀,去韦高义那处受虐。军营是男人的天下,身为女人,不拼尽全力,绝无可能服众。便是管平波,那也是一拳一脚打下的权威。固然日渐打不过韦高义等人,但韦高义几个也无人敢说管平波是弱者。若非管平波天生骨架小,不定能把韦高义揍成什么样。李玉娇看了看自己的手,虽不如曾云儿那般粗壮,却是比管平波运气好一点点的。那便更不能浪费了。
  大师姐寻来,韦高义岂敢不教。麻溜的滚到了场内,姐弟两个认认真真的对练起刀法来。
  临近年关,窦家又大手笔的送了四船年货,老虎营内众人盼着除夕夜的大餐,脸上都带着些许喜色。练兵须得有张有弛,年下的略微松散,管平波等人权当没看见。腊月二十三小年,管平波也开始了半休假状态,停止了早起的体能练习。营内分批放假,许战兵们轮番去城里耍。只不许惹事,不许逛窑子。规定一出,旁人犹可,独李玉娇率领的稽查队反比平日忙十倍不止。一天到晚的在营内与城内来回巡视。那些在城里打牙祭看热闹的战兵,经常冷不丁的就看见李玉娇,差点吓出个好歹来。尽管如此,想要保证战兵们不犯错误是不可能的。总有些抱着侥幸心理的人,少不得被稽查队抓个正着,也少不得被管平波亲自盯着,当众行刑,打的皮开肉绽,哀嚎不止。如此一来,李玉娇的凶名越发传的远了。
  比起一片祥和中迎接新年的老虎营,远在巴州的窦家,就没这般惬意了。赵猛卯足了劲想吞下窦家,不停的在水路边界骚扰。虽不至于动摇窦家的防线,总归是件糟心事,闹的窦家年也不能好生过。要知道赵猛可不是朝廷那起子废柴,果真松懈了,被他钻了空子咬上一口,窦家非得掉一大块肉不可。窦朝峰又把窦春生派去了前线历练。独生儿子,面上不说,心里哪能不惦记。愈发觉不出年滋味了。
  洞庭,就是巴州的天险。对没有水军的赵猛而言,简直是只下不了嘴的铁刺猬。可他的北面各路起义军打的稀烂,民不聊生,便是抢到手中,也榨不出多少油水。往东打,那是朝廷的命脉,只怕没那么容易。看来看去,只有窦家像个软柿子,却也不是很好捏。
  鄂州郡地处东南,陆路水路纵横,自古兵家必争之地。偏生赵猛四面八方都是敌人,他叫卡在了中间,十分尴尬。探子在巴州来来回回,将那窦家明面上的事儿摸了个彻底,仔细分析一番,忽然就计上心头!
  把心腹谋事张群请来,在他耳边如此这般的说了一回。而后拍拍张群的肩,笑道:“去吧,别怕花钱。”
  张群应声而去。待张群买齐了各色礼物上了船,赵猛立刻派兵骚扰洞庭,吸引目光。窦家的视线果然聚集在了洞庭湖畔,没注意几艘低调的沙船穿过了洞庭,直扑飞水而去。
  年初三,老虎营内外热闹非凡。彼时,盐铁都是民生息息相关之物事。管平波控制了飞水铁矿,周遭的地主豪强,皆要与她套近乎,方好买的到足够的铁,好打农具。再则这年头土匪横行,不独土匪抢劫要武器,地主守护庄园更要武器。农具尚可用木制的凑活,武器是万万离不得铁的。因此,尽管梅州各路地主都对老虎营恨的咬牙切齿,大节下也只得派了得力的管事,四面八方的赶来拉关系送礼,好开年定货。
  一时间,管平波收到礼物无数。只不过他们等闲难见到正主,都是韦高义与石茂勋在操持。就在此时,管平波的通讯员彭景天来报:“报告营长,外头来了三条大沙船,说是鄂州王赵家的携礼物前来拜见,请营长指示。”
  跟着管平波在厅内喝茶的马蜂脸色陡然一变!他年前来送礼,就是要稳住管平波,生怕赵猛跟她勾搭。没料到赵猛竟真敢派人来!忙道:“赵猛此人,奸诈成性,奶奶切勿轻信。他如今盯着巴州,只怕是来使离间之计的!”
  谭元洲却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且放他进来,看看他们扯的哪般谎话。”
  马蜂还待说什么,管平波已道:“两国交战不斩来使,人家千里水路而来,总不好太无礼。请进来吧。”
  彭景天答应了一声,退出了门外。马蜂心里生出了不好的预感,斟酌着说着赵猛的黑话。明知管平波最在乎民心,故意挑着赵猛那些屠城劫掠之事来讲。足足讲了两刻钟,外头又来报:“营长,鄂州王家的张丞相到了。”
  管平波抽抽嘴角,心中忍不住吐槽:你这一个郡还没打利索,就跑出个丞相来了。须臾,一个生着好一把长须的老者,缓缓走来。只见他身着青衫,带着方帽,一派儒士风范。未语先笑,从容抬手,冲主位上的管平波一揖到底:“在下张群,见过管营长!早闻得营长英姿煞爽,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某今生得见英雄,死而无憾矣。”
  半文半白的话,怎么都透出一股子山寨味儿。然唬住谭元洲马蜂这等没读过几日书的人,已是够了。管平波端坐在上首,硬生生受了张群的礼,才微笑着道:“张丞相客气,请坐。”
  张群从容起身,择了谭元洲下首的位置坐了。他说话酸里吧唧的,行动倒是有些军中爽利姿态,叫管平波看着顺眼了许多。
  管平波懒得同人寒暄,端着茶碗慢慢喝着,没什么诚意的问道:“不知张丞相所来何事?”
  张群再次站起,对着管平波微微欠身,却是平地里丢出一个惊雷!只听他缓缓吐出两个字:“求亲!”
  正厅霎时安静的落针可闻。马蜂暗叫一声糟,赵猛可比窦宏朗强多了,这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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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0章画像
  纷纷乱世,能打下一块地盘的,皆为豪杰。到了赵猛的份上,进可问鼎天下,退可招安做官。左右都有个前程,至少比窦家不差。马蜂心如擂鼓,到如今,谁看不出管平波不甘居于人下?窦宏朗的小老婆,这身份实在太过于配不上一营之长了!他脑子转的飞快,须臾,他不怀好意的问道:“不知鄂州王,是想娶妻,还是想纳妾?”赵猛那年纪,理应是有发妻的。当然,也可能发妻已故。他在管平波的地盘上,不可越俎代庖的把人丢出去,就只好先搅混了水。若赵猛纳妾,那都是做妾的,窦宏朗还是有个年轻的优势;若赵猛是娶妻,就拿着继子年岁渐长,嫁他占不着便宜说事。总归要把此事破坏了才行!
  张群绵里藏针的道,“似管营长这等才情风姿,吾王岂敢轻薄冒犯?”
  都寻到飞水了,谁不知道管平波的身份?此言分明是故意引的管平波对窦家不满。马蜂冷笑道:“尊王竟是没有王妃的么?”
  张群面对着马蜂,余光却观察着管平波的神色。见她始终悠闲的喝着茶,似与自己无关,暗赞一声好城府。再看马蜂,虽极力装作替管平波操心,却掩盖不住急切,料定是窦家人,遂故意道:“这位……壮士不知如何称呼?是何官职?某初次来贵地,倘或有冒犯之处,还请见谅。”
  马蜂也看了一眼管平波,她无甚兴趣的样子,才略略安定,答道:“在下马蜂,区区一个小管事,不足挂齿。”
  张群笑着对马蜂作了个揖:“见过马管事。”
  马蜂只得起身回礼:“丞相客气。”又道,“在下只是有些好奇,鄂州王怎地不早不晚,想起娶妻之事来?”说着忍不住刺了一句,“他老人家如今不是忙的紧么?修船补战兵发抚恤,竟还腾的出手来办喜事?这份从容不迫,在下着实佩服!”
  张群听得此话,哈哈大笑:“马管事想岔了。我们大王不消说,自是人中龙凤。然结亲一事,不独看彼此本事,还得看看年纪不是?”窦家情形,张群了然于胸,于是挑拨道,“虽说郎才女貌,然则寻个差了辈的,寻常女子且觉着委屈,何况管营长这等邦中英杰!”
  不待众人反应,张群趁势追击,对管平波躬身一礼,道:“婚姻结两姓之好,原该大王去同老大人提亲。如今老大人仙逝,只得直面营长。无奈从权,营长莫怪我们不讲规矩礼仪才是。”
  谭元洲脸色微变:“什么意思?到底是谁求亲?你把话说明白。”
  张群见状,心下大悦,忙道:“大王是想求娶营长做我们的太子妃!”
  马蜂眼前一黑,窦宏朗要完!谭元洲的心跟着咯噔了一下,忍不住看向管平波。
  管平波依旧八风不动,慢慢品着茶。良久,见无人说话,才放下茶杯道:“然后呢”
  张群:“……”这女人太沉得住气也不是好事!
  鄂州王太子赵俊峰,现年二十四岁,高大威猛、武艺超群,乃赵猛的独生子,更是手下第一猛将,端的是年少有为。不独有一个好爹、一身好本事,最要命的是年轻!管平波实在太小,谭元洲且比她大十来岁,窦宏朗的年纪更是快赶上管老爹了。何况,即便是窦宏朗一样有本事,搁不住他有元配发妻,管平波在窦家再是体面,也只是个妾!如此门当户对、年岁匹配的婚事,管平波实在没有拒绝的理由。
  谭元洲虽早料到管平波早晚被人盯上,却没想到这一日来的这般快!手指攥成拳,思量着怎生应对。
  管平波望向张群,眼神平静的等着他的游说。张群被管平波的淡定镇了一下,但很快反应过来,又笑着说赵俊峰的好处。只听他道:“我们大王家风最是严谨,先王妃西去多年,大王身边也只有一位老姨娘伺候起居。太子承袭大王,最是端正,不似如今有些男人风流无度,不敬发妻。”说毕,又暗自观察管平波。奈何管平波大风大浪经历的太多,区区求婚,还不放在心上。张群嘴里只说赵俊峰,没半点干货。要知道两家地盘首领联姻,就好比后世的公司合并。谁有兴趣知道对方老板几个老婆是否好色?能彼此交换什么资源才是最要紧的。也是过年闲的慌,不然管平波早把这说话没重点的家伙丢出门外了。
  张群巴拉巴拉说了半日,管平波一点反应也无。忙又唤来随从,拿起一轴画卷,双手拖至管平波五步外,道,“此乃太子画像,请营长一观。”
  管平波闲着也是闲着,对侍立在一旁的李修杰使了个眼色,李修杰便同魏海一起走到张群面前,拿了画卷,缓缓展开在管平波面前。
  传统绘画比较抽象,幸而管平波善于归纳五官,看了一回,倘或画像没作假,倒是生的不错。打动管平波是远的很,然则在此时,一个有身份的男人,又生的五官端正,已是能俘获九成女子的心了。可惜管平波不是那九成女子中的一个,看完只点点头,客套了一句:“殿下目光炯炯,十分英俊,不错。”
  张群笑容深了三分,又道:“太子久闻营长擅武艺,特精选了把苗刀,权做见面礼,还请营长笑纳。”
  军人鲜少有对武器不感兴趣的,管平波表情终于松动了些许,道:“拿来我瞧瞧。”
  苗刀自然进不得大厅,托着刀的随从远在院外。张群对方才拿着画的随从交代了两句,就请李修杰去取刀。不一时,李修杰带了刀进来。管平波接过,拔刀出鞘,满室寒光。金银双色花纹自然流畅、旋曲无方。不由赞道:“好刀!”
  张群忙道:“宝剑赠英雄!营长喜欢便好。”
  管平波把刀细细看过一回,着实有些羡慕赵猛麾下的锻造技术。她如今的工匠,还是窦家捡剩下的。打打菜刀还行,想做出趁手的兵器是再不能够的。这也是窦向东控制她的方式之一。宁可多给上好兵器,就是不让她有自给自足的机会。起家晚就是这点不好,积累速度太慢了。
  马蜂半日缓不过神来,比起赵猛的大手笔,窦家给的年货简直没眼看。太子妃……太子妃……甭管这个太子是不是自封的,人家扔出了个年轻的独生子,窦家如何留的住人?夫妻才是一体,小妾算个屁!
  谭元洲也是嘴里发苦,在争霸的路上,赵俊峰比他有用太多!管平波是没兴趣思春,但她对扩张实力,兴趣大的很!结个婚就能捞好处的事,管平波绝对能干的出来。他太了解那货的野心了!
  偏那张群还补上一刀,十分得意的道:“我们鄂州自古便擅锻打,大王麾下名匠云集。营长若是喜欢,改日送几个匠人过来,合着贵地的铁矿,不说多的,一年十几把宝刀总是有的。”
  自宋以降,战争规模扩大,华夏便少有锻打精品刀,而多是良品刀了。似管平波手中这等宝刀,一年十几把,已是不易。就好比后世的奢侈品,产量是不高,然质量也非工业流水线可比。管平波刀法才有进益,当真是爱不释手。
  一方首领,不可能有求必应。张群见好就收,岔开话题道:“某还带了些许特产,不值什么,营长看着赏人吧。”
  管平波就坡下驴,笑道:“远来是客。张丞相风尘仆仆,还请暂做修整,再做打算。寒舍简薄,还望见谅。”
  张群连道不敢,恭敬的道:“营长赏脸,某万分荣幸。”
  管平波便唤人带张群去客房休息。待人走后,马蜂立刻站起来喊了一声:“奶奶……”又不知说什么了。
  管平波调侃道:“你要回巴州么?”
  马蜂一噎。
  管平波却大方的道:“食君之俸,忠君之事。便是我扣着你,你也要想法子回去。你既坐不住,我就不留你了。去吧。”
  马蜂干涩的道:“奶奶,赵猛此人不可信,奶奶请三思而后行。”
  管平波没答话,马蜂看了谭元洲一眼,想着谭元洲无论如何都不愿心上人嫁做旁人妇,或能阻上一二。自己还是先回家报信的好。不敢废话,冲管平波行了一礼,急急退出门外,跳上船回巴州去了。
  管平波从来不喜闲杂人等在营内乱窜,张群便被请进了城中原先刘大户家的宅子居住。离了军营,张群更为自在。闲庭信步的在城内乱逛,顺便打探飞水的物价。城内粮价平稳,青石板路上散落着不少鞭炮的碎屑,可见百姓日子还过得。小小飞水,来往行人衣着面色并不比江城差多少。张群看的不住点头,心道:是把当家的好手,巴州堂客果然名不虚传!可惜飞水话听不懂,不能了解更多的信息,只得作罢。
  折回住所,张群细细回忆方才的交谈。管平波至始至终都没有表态,喜欢刀,未必就是答应了婚事。张群有些摸不准她是刻意端着,欲玩三请三让的把戏;还是对赵家没兴趣。又摸着胡子想,窦家会有什么反应呢?
  马蜂一路拼了老命,用最快的速度狂奔回巴州。还在正月,窦家上下齐聚一堂。马蜂下了船,来不及梳洗换衣,一阵风的冲进正院,在窦向东耳边如此这般一说,窦向东勃然变色!眼神锋利的看向马蜂:“此话当真!?”
  马蜂点头:“我留了人在飞水,若有变故,即刻传回。”
  窦元福忙问:“飞水出了什么事?”
  厅内没有外人,窦向东扫了一圈,缓缓说道:“赵猛替子求娶平波为鄂州王太子妃!”
  窦家人齐齐一呆。唯有肖金桃露出一丝嘲讽的笑,你们把她的老倌往死里打压,她换个地界,不是理所当然么?有甚好惊奇的。莫不是以为她那等人,竟是能被腐儒哄做贞洁烈妇不成?
  窦朝峰眉头皱的死紧,不好!飞水与雁州太近了!必得毁了这桩婚事不可!
  又二日,管平波的画像传回了江城。赵俊峰推开怀中的侍女,打开一看,赞道:“居然长的不错!赚到了!”
  侍女满目含酸的道:“她就应了么?”
  赵俊峰在侍女脸颊上香了一记,嬉皮笑脸的问:“你觉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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