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免费小说>书库>都市言情>郁秀才> 荆棘路(六)

荆棘路(六)

  付举人说他发现了一个好苗子,有大儒之才,小小年纪就摸到了大儒的门槛上,若是把他不足的补上,定然是大魏朝最年轻的大儒。
  这话,院首一直都是不信的。
  在见过了付举人推荐的好苗子后,院首也是不信的。
  他唯一信的,是此子确实聪颖,懂得另辟蹊径,善于抓住漏洞和弱点,但久久就凭着这些就说他有大儒之才,委实言之过早了些。
  院首一生见过太多出色的人,并没有把郁桂舟放在心上。
  而郁桂舟在藏书阁借了几本残缺的棋谱后,浅浅的翻阅后,不由得无奈的放下了书。棋谱,原是用图和语言来记述棋局的基本技术和开局、中局、残局着法的书和图谱,按照纪录的棋局排演解读,可让人参阅手法,或探讨一番棋艺风格,更能让读书的人见识到书中对棋术的精辟见解,可藏书阁里的书只有几幅对弈中厮杀的图,旁边也没有对布阵的见解和战术的见解,对郁桂舟这种才初学的人,太过高深。
  他把玩着手中的海棠花银钗,难得的发起了愣来。
  “扣扣”郁桂舟顺着声音看去,正前方的窗台上,白公子白衣折扇,潇洒的看着他,见他望过来,挑起一个风流不羁的微笑:“郁公子,天气这般好,不出来喝喝茶?”
  郁桂舟见他额边发丝被阳光照得雾蒙蒙的,年日来稍稍被压得紧紧的胸口也开了个缺口一般,灌进了光芒,驱散了有些阴霾的心,微笑着看向白晖:“白公子邀约,必是欣然前往。”
  “郁兄。”施越东坐在石凳上正捧着书看着,见他们走在廊桥下,微微施了一礼。
  “施兄。”几人落座,白晖行云流水一般开始煮茶,一边还不经意的问道:“我方才见郁公子愁眉不展的,桌上还放着几本棋谱,怎么,郁公子被难住了?”
  郁桂舟倒也大方,点头:“确实被难住了。”他自嘲一笑:“在下研究了几日,竟是毫无头绪。”
  白晖手中不停,难得的安慰了他:“郁公子不必忧心,这风雅一道原就不像我们读书一般,讲究的是天资、领悟,勤奋。如今时日尚短,郁公子不得其门而入也是正常的,待你摸到了门槛,本公子相信以郁公子的聪慧,定然能一日千里。”
  “借白公子吉言了。”郁桂舟撑着下颚,看着满园的姹紫嫣红,绿柳桃枝,不由得深吸一口气,随即他睁眼,见桌上茶水煮开,香气四溢,黄堂堂的茶水倒入雪玉一般的茶盏里,不由问道:“白公子这茶可是城外慧觉寺的新茶?”
  “发现了。”白晖浅浅笑着,递了两杯清茶过来。
  郁桂舟和施越东道了谢,一人捧着茶盏浅尝了下。茶水入喉,令人心脾神宜,仿佛舌尖还留着渝州城外的万里山河,遍布着青山绿水一般,二人相顾一笑,同时点头:“好茶。”
  白晖也搁了茶盏,侧头看像他们:“你们夸的是这茶好还是我泡的好?”
  施越东老实,当真去思索了一番,郁桂舟扯了扯他的袖子,道:“自然是这茶好人也好。”
  白晖看了他好一会,一下笑了出声儿:“不愧是郁公子,这话就是说得好听,什么到了你嘴里都是凌磨两可,这茶不得罪,人也不得罪。”
  施越东这会也反应过来又被白晖给摆了一道,气鼓鼓的瞪了白晖一眼,突然说了一句:“郁兄不是还在研究棋艺一道吗,咱们院子四人里,对棋艺有研究的只有白公子,郁兄何不像白公子讨教讨教。”
  施越东这一段话出口,别的还没反应过来,白晖倒是一怔,有种看病猫突然发威一般,等回过了味,更是调侃的对施越东道:“施公子对本公子倒是知之甚深,连本公子精通何道都清清楚楚,可见本公子真是塞潘安,引世间男女如痴如狂。”
  “谁如痴如狂了?”施越东被气得一下面红耳赤的,捧着书就走了。
  这副场景郁桂舟已经见怪不怪了,他反而对先前施越东说的感兴趣,拱手对白晖施礼道:“白公子若精通棋道,不妨给在下讲解一番如何?”
  白晖摆摆手:“郁公子这礼不敢当啊,本公子也只是稍稍了解棋道罢了,并没有施公子说的那般,再则,郁公子可是院试头名,在本公子之上,让本公子这个第二名教导头名说不过去吧?”
  郁桂舟也知道白晖这捉狭的性子,这人哪里会在乎头名第二名,不过就是喜欢拿出来打趣一番罢了,遂道:“宋书有云,礼贤下士,白公子通读藏书,精通风雅之道,在下一个区区头名又岂敢班门弄斧,不如向诸位有才之人多请教才是正理。”
  “郁公子于读书一道的勤奋着实让我惭愧。”对一个能弯得下腰,能板着一脸温和讲大道理的人白晖的挑刺就跟撞在了棉花上一般,只无奈同意了下来:“既然郁公子想学,那本公子也不好藏着掖着,这样吧,去我屋里,本公子与郁公子浅浅说道一番。”
  郁桂舟自然同意,两人一起去了白晖屋里,路过施越东房门外时,只见他捧着书,站在门口看着他们,脸上又恢复了一贯的清秀内敛:“不知可否一道听听这棋艺之道。”
  郁桂舟自然是无所谓的,白晖在两人的视线里也耸了耸肩,含笑应下。
  反正,这羊一个是放,一群也是放。
  白晖屋里,布置精美,琴萧棋书样样都齐全,他让郁、施二人随意落座,取了一棋盘出来,在桌上搁下,边道:“风雅一道虽自上古便兴起,但最初只流行于皇宫,供皇家取乐,后赐于世家,发展至今,民间其实也有乐曲,不过多是乡间小调或读书人编立的,其影响力太小,从古至今,已有两千余年,往前数几朝,皆是战火连连,不止百姓苦不堪言,连不少世家也被卷入其中,更迭至今,还保存的书籍其实并无多少,我白家在风雅一道上的书籍,统共不过几十册罢了。”
  说完,棋盘也已摆放完。白晖招呼他们近前,从棋盘分布到棋子一一梳理了遍,待讲完了最基本的,又让二人对立而坐,指导他们如何下子,如何判定对手落子,如何走下一步等。
  讲完,他在一旁看着郁、施二人下子,期间并不开口,待一局结束,方道:“本公子方才已经讲过了最浅显的识别棋盘、棋子、落子等问题,只要把最基本的弄懂了,那以后就该考虑如何在局里与人厮杀,或是气势磅礴,一路压倒对手,或是大刀阔斧弃子攻杀,或不懂声色,行至水穷、坐看云起,或招招布下陷阱,这需要去摸索和动用脑子去想象。”
  说完,他看像郁桂舟:“郁公子听了本公子粗浅的讲解,可有收获?”
  郁桂舟含笑点头,放下了手里的白子,道:“多谢白公子细心教导,在下如今想着从藏书阁借来的书,已是有几分明了了。”
  白晖刚要点头,从外头进来的一人扬声打断了他:“你们可巧都在呢,如今正是春光明媚之时,不如我们一同前往城外踏踏青如何?”
  姚未几个大步走了进来,停在他们面前,见屋里的动静,还颇有些惊讶:“哟,这是在下棋呢?”
  白晖不耐烦的看着他:“你来作何?”
  姚未啧啧两声,摇头晃脑的挑了个地儿坐下:“白老三你这可就不对了,我怎么不能来了,好歹我也是府学的学生,也是住这兰院里的。”
  “咱兰院有你这号人物?”白晖实在是太过了解这人,近些日子神神秘秘的,突然还邀他们一同前往踏青,俗话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姚未难得的没跟他争辩,反而转向了郁、施二人:“郁兄弟还记得前一阵儿我说那个女子摘花儿失踪的事儿吧?”
  郁桂舟点头,见施越东有些迷茫,便说了几句:“大概是上月姚兄说城内有不少女子去往城郊摘花失踪,在第二日却又完好无损的回来了,每个失踪的女子回来后都声称自己是忘了时辰,以至于城门关闭才迫不得已在城外住了一晚。”
  “对,就是这事儿。”姚未拍了一巴掌,看着他们:“你们猜这事儿如何了?”
  施越东摇头:“不知道。”
  姚未看向郁、白二人:“郁兄,白兄,你们觉得呢?”
  郁桂舟和白晖几乎同时开口:“不知。”
  “关我何事?”
  姚未无奈的叹了口气儿,嘴一撇还是自己说了出来:“这事儿闹得城里城外人心惶惶的,可是府衙的捕快们跟踪了不少失踪少女,发现她们确实是摘花忘了时辰,在城外歇脚时也一切正常,并没有遇到任何问题,你们就不奇怪吗?”
  “奇怪什么?”三人同时问道。
  姚未突然一下激动了起来:“自然是那花儿成精了!你们想,这些姑娘怎么个个都采花采得忘了时辰,这天色如何又不是眼瞎怎会看不见,除了她们被那些花朵给迷惑了,本公子实在找不出别的理由。”
  “不,不是。”白晖敲了敲桌面,道:“就算有甚花精又与你何干?”
  姚未没回话,反道说起了别的:“说来,城外的慧觉寺这一批茶就要出来了,郁兄、施公子、白兄,咱们在学里都待了几月了,这瞅着日日读书的,多累啊,不如出去踏踏青,咱们去慧觉寺里亲手采茶如何?”
  “什么新茶不新茶的,本公子缺这点茶水喝吗,无非就是想去城外确认是不是花精罢了。”白晖摇头念叨。
  最终,几人被姚未给磨得没发了,只得应了下来。
  姚未一早便有了准备,只等人一应下便说着要走,府学外头连车都备好了,被赶着鸭子上架,临上车前,白晖还臭着脸讽了姚未一句:“姚公子真是准备充分。”
  姚未嘻嘻哈哈的笑着揭过,很快,马车就穿过了热闹的大街,渐渐耳边的人声便稀少起来,只余浅浅女声似有若无的在周边响起,郁桂舟掀开了一角车帘,见马车已经出了城,外头的路边,偶尔还有几片亮色的衣摆走动,或有女子结伴而行,行走间还在笑语妍妍。
  “姚兄,你说城内人心惶惶,这些姑娘们就一点也不害怕?”郁桂舟好奇的是,若是姑娘们觉得没甚大不了的,那这些姑娘的家人为了她们的名声怎还会由得在城外采花?
  姚未早就憋不住了,只是白晖闭眼休舔,书呆子捧着书不离手,他竟然连个说话的人都没,如今见郁桂舟主动问了起来,一下就跟打开了话匣子似的说了起来:“郁兄有所不知,城内虽人心惶惶,但失踪的女子皆是普通人家女子,渝州府的香囊闻名于大魏,许多家里都是靠着做香囊的手艺卖给绸缎铺得些银钱,女子虽要名声,但为了生活所迫也不得不如此,何况,他们也都心存侥幸的觉着这不也没受到伤害吗?”
  姚未一个公子哥,向来没为过银钱的事儿发愁,只是恰好对民间异事颇有兴趣,这才托人一路查下去,方知原普通人家过得着实辛苦。
  “等真的出事儿早就回天乏术了。”不知何时睁眼的白晖说了这一句。
  姚未深有同感:“可不是如此,只是府衙里头的捕快们都一口断言说没有背后主使,也实是查不出有何可疑之处,这才搁置下了。”
  府衙的捕头们已经结了案,但姚未失踪认为这里头有些不对,就像他说的,这些女子常年采花,渝州府境内的花朵就算再美丽再漂亮,这年年日日的还没看腻?
  没看腻还采得忘了时辰?
  哪怕这事儿确实没问题,但冲着这不合常理的推断,也根本说不过去。
  说来也巧,城内的姑娘们采花的地儿方离他们要去的慧觉寺挨得非常近,他们走在慧觉寺的路上,都还能听见有女子的声儿从不远处传来,等上了石梯,一名小沙弥迎面走了过来:“阿弥陀佛,几位施主请随我来,不知几位是上香还是问茶?”
  “慧空,都是老熟人了,还这般一本正经的。”姚未伸手就想捏小沙弥圆乎乎的小脸,被人慧空的小手给拦下了,小沙弥还严肃的告诫:“姚施主,佛门之地,烦请不要嬉笑打闹,以免被佛祖听见,留下一个不正经的印象。”
  小沙弥话落,其他几人险些笑出声儿。
  “好吧好吧。”姚未被一个不到他腰高的小和尚一口一个不正经给弄得无言以对,只缩回了手,一行人跟在小沙弥身后在慧觉寺里走着。
  过了长廊,后山涧连绵起伏的茶树跃入眼帘,半人高的茶林被打理的整整齐齐的,在茶林四周还有许多花朵开得正艳,这片景,一眼望去,足以让人震撼惊叹。
  姚未不知道何时挤在了郁桂舟旁边,拍着他的肩说道:“郁兄弟,这慧觉寺如何?为兄说得没错吧,整日读书那是书呆子,如此良辰美景自然要看一看我大魏山河日月才不辜负这天赐自然你说是吧?”
  郁桂舟失笑,突然眼一凝,从这里,可以清晰的看到远处几座半山上,穿梭着不少的步履裙钗的女子,正在山间采着花儿,他下意识朝小和尚问了句:“小师傅,近几月时常有姑娘采花入迷误了回城,只得在城外留宿,你们就不怕有古怪吗?”
  小沙弥听了他的话,还转头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施主不必担心,寺里自有佛祖保佑,万法不侵。”
  “郁兄担忧什么呢?”姚未靠近他,还道:“放心吧,那些女子在城外留宿都去的旁边不远的庵堂,很少上慧觉寺来借宿的。”
  郁桂舟摇头:“只是突然有感问问罢了。”
  小沙弥把他们带到了一个大和尚面前,朝大和尚双手合十,道:“十师兄,这几位施主是问茶来的。”
  名为十师兄的大和尚朝他们施了一礼:“几位施主有礼了。”
  郁桂舟等人也回了一礼:“大师傅有礼。”
  十师兄问道:“不知几位施主是要本寺已亲手摘下的还是亲自去茶林里挑选?”
  几人早就商量好了,姚未便道:“我等自去林里挑选便是,大师傅不必管我们,本公子对慧觉寺还算熟悉。”
  十师兄便让小沙弥带他们去林子,去接待别的客人去了。
  慧觉寺的茶在附近几个州内都颇有名望,茶林更是打理得仅仅有条,小沙弥带着他们到了茶林边,指着几处说道:“这几片都是普通的香茶,只有那一片是由清德大师亲自照料的极品香茶,产量极低。”
  众人顺着他说的极品香茶一片看过去,见那所谓的极品香茶在普通香茶的对比下,格外显眼,叶子更加翠绿,叶尖嫩得仿佛要掐出水来,小沙弥见他们感兴趣,接着说道:“每日天未亮,清德大师便会给香茶浇水,一株茶浇多少水都有定数,丝毫不让山涧的泉水被光芒给收了,这般精心照料下方才有少量的极品香茶出来。”
  姚未听得咂了咂舌,不由道:“慧觉寺的茶,我只喝过普通的香茶,你们这极品香茶为何不见卖与上香人?”
  小沙弥挺了挺胸:“极品香茶都被淮上过来的大族们瓜分了,只余少量的被清德大师拿来招待贵客。”
  等小沙弥把茶林介绍完离开,姚未才捂着胸口看向三人,颇有些生无可恋:“我觉得受到了伤害,这小沙弥说话也太直了,当着我面儿说我不是贵客。”
  白晖还白了他一眼“你是吗?”
  郁桂舟和施越东相视一笑,郁桂舟在茶林里环顾一周,看着斗嘴的二人:“你们别贫了,摘茶吧。”说完他在三人身上打转,迟疑了一下:“您三位公子哥会采茶吗?”
  三人整齐的点头,还疑惑他怎会问这种问题。
  采茶,很简单的不是吗?
  真等他们站在茶林里采茶后,郁桂舟看得却十分无语,眼见好茶被糟蹋,只得阻止几人辣手摧茶:“等等,你们且慢。”
  离得最近的施越东看着他:“怎么了?”
  郁桂舟把手放在茶尖,努了努嘴示意他们看:“你们瞧,采茶并不是把冒尖的一朵茶都采掉,而是取茶尖最上边的几寸,只有这里的茶才能称为好茶,余下的叶子稍老,炮制后虽眼里是看不见区别,但尝起来却有明显的区别。”
  受教的三人恍然大悟,小心的采着嫩茶,鼻尖闻着茶香,耳边听着山林间女子独有的欢笑声,姚未不由嗤笑了一声:“郁兄,你怎会连采茶都会,简直跟姑娘一般贤惠了,想来,尊夫人是个有福的了。”
  郁桂舟毫不谦虚:“那是自然。”
  谢荣在没遇见他之前有福没福另说,但遇见他后,他想,他会努力让小姑娘沾上福气,以后富贵荣华一身的。
  “啧啧,郁兄可是我们之中唯一一位成过亲的,想来个中滋味只有他自己才明白,不过施公子不也快了?”白晖斜了眼认真采茶的施越东,道:“施公子与那位姑娘婚期可是定下了?”
  施越东面皮虽薄,但为人正经,何况是大庭广众之下谈论这样的事儿,当下就义正言辞的驳道:“我大魏遵循孝道,自古以来,男婚嫁娶自有父母做主,婚期也由做长辈的定下,我们做小辈的怎可妄议婚期,让人听见,落得过轻薄的名头,对女子名声也是有碍的,白兄还是慎言才是。”
  白晖被他一套一套的说词孝理给说得节节败下:“是是是,施公子说得有理,是本公子失言。”
  姚未见他们的样子,冲着白晖嗤笑了一声,无声的说了两字:“活该。”嘲笑他对书呆子说笑,最后反倒被书呆子引据经典、一通大道理给说得无言以对了。
  郁桂舟认真的采着茶,突然鼻尖闻着一股茶香里夹杂着一缕别的气儿,他抬头一看,见走到了那极品香茶边缘,绿幽幽的比方才远看还要让人惊叹,与他手里特意采摘的香茶茶尖相比更是天差地别。
  郁桂舟心里咂了咂舌。他手上的普通香茶一小包就够普通人家两三年的嚼用了,这看着都与众不同的极品香茶一包估摸着都够十年八年的了,想来也只有非富则贵的人才能享用上这般好茶了。
  这还真是,自己还在吃土,人家就吃金了。
  他倒转回去,恰好见到施越东耳根处未消散的一摸红晕,不由得想起了与他有婚约的那位张家姑娘。
  他自是没见过的,但以丁氏挑挑拣拣的性子,都能对那张姑娘夸了又夸,想来也是个知书达理,让人挑不出来错处的。
  远在清县的谢家村里......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