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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0章 驾崩

  “教主,甘城传来消息,陛下驾崩!”池彤匆匆带来消息,此时一群人正在商量如何寻找一群听话的人,左思右想,现在的百姓对这个国家领导阶级并没有什么怨念,也就没有动力,总之此事还得往后搁一搁。
  杜卜生已经将西北的院子空了出来,等着人来,迟迟未见有大的动静,便主动来到秾娇,都是个主事的,在一起商量总比下面的人来来回回方便多。
  “京中是否压制消息?”萧东最快回神,天下之主死去这个消息大归大,可对上面的人有利有弊,对寻常百姓而言便是船到桥头自然直这个理。
  天色向晚,池彤接了任务继续去忙,一群人看着桌子上摆着的迷你版地图,陷入沉思。
  “姚城百姓说安国侯离开这里了?”林桃从外匆匆进来。
  安国侯府对于犯生来说是个例外,安国侯何铭知道用什么方法检测出谁是魔教的人。又因着昨年在安国侯吃了亏,谁都没提过安国侯府。
  林桃这时候说出来无异于把所有人的脑门都打了一遭,在场站着的坐着的皆放下手中心中脑中事,转头去看林桃,猜测何铭突然间消失是为了啥。
  对于皇室,皇室关系萧东比较了解,但何铭是谁在场的人都清楚,可没人去提,他只好开口说:“估计与皇后有关,我曾经跟过蛟王做事,听到些风言风语,说是安国侯喜欢他姐姐,时间太长了,我记得的差不多就这些。”
  众人听完沉思,风言风语少部分是没有根据的,往往都是爱嚼舌根的发现蛛丝马迹,接着将一根针传成一根棍,一传十十传百,真真假假孰是孰非有心人只能自行判断。
  “倒是个风流趣事呀!”薛素公没来由的感叹,正要说下话,发现气氛诡异,左右看看愣住,低头沉默。
  “何铭爱上了自己的亲姐姐,这么多年来都没变,也是长情!”甄林嘉这话听不出是在夸还是在讽。
  人有情便有弱点,请之所指,便是破绽。甄林俭很清楚,他不希望自己又弱点,但又希望,至少这个世界还有人在乎自己。
  艳丽的天空,高明雪想在外走动散步使自己累,累了就不会去想太多。对着阳光而行,影子在她身后拉长,风来过姚城,离开姚城,高明雪略微显得孤寂的影子跟着微微晃动,接着便定格住。
  高明雪听着这院中传来小声讨论到的声音,她转头去寻,忽然可以转头看着地面,地面因着强烈的阳光晃着眼睛,她伸出右手遮,最终还是缓缓挪动脚步。
  甄林俭似乎感觉到一道深情的目光,转头看去只有秾娇丁仆以及自家的人在外守着,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闲话,细细听来都是些秾娇风流韵事。既然风流,才子佳人是必不可少的,甄林嘉侧耳听了半晌,一心二用,不好,便舍弃,继续跟着身边的这些人一同讨论。
  高明昊知道母后不相信自己,她心中已经有了自己的主观判断,怎么解释都得不到好的结果。高明昊便闭嘴,事实的确是他没有狠下心下手,问心无愧。
  何妻见着高明昊没有说话,就让他离开。自己靠在软枕上,闭着眼,右手捂着胸口,胸口起伏剧烈,片刻之后竹音扶着她躺下,时间其实在睡眠中过得很快,但睡眠却也是剂良药,能够使人忘却,却又能使人陷入深渊。
  太子即将登基,高明昊自己就是太子,可是心中丝毫没有即将登上高位该有的心情。他回到住处便将门关上,屋中黑暗,他却视若无物,一路上畅通无阻。他坐在椅子上,看着黑暗,有些事由不得人拒绝。
  高明昊握紧双拳,望着黑暗,同时黑暗也在尝试与他相容。
  陛下驾崩!何妻选择隐瞒,一个字都不能说出去,她害怕,害怕荣世厚。
  岑东儿规规矩矩地站在右边,何妻出现马上行礼,许久未听见何妻的声音,只听见愈来愈远脚步声,她悄悄抬起头,何妻已经走到了卧房,有意不理她。岑东儿也不恼,这么多年来什么气没受过,她勾起嘴角直起身,望着空荡荡的屋子,照顾陛下的人都跟着皇后进去,岑东儿也想得开坐到门槛上。
  西方晚霞格外讨厌,岑东儿却移不开眼,双手支着下巴,呆愣地望着西方,曾几何时还是少女的她将头靠在他的肩上看了日落又看日出,美好宁静的生活。岑东儿知道他不可能只有自己一个,他纳侧妃她不在意,女人暗自神伤是很常见的事,当然也有例外,感情连接着彼此的那根弦很弱,似乎一步距离两人便示彼此是陌路。
  当然岑东儿与高炆显然不是。
  夜深,岑东儿再也忍不住了,她落泪,为自己也为高炆,眼泪不是脆弱更不是懦弱,眼泪也是解压的方法,岑东儿自小便这么认为,但她鲜少落泪,世间有很多不值得,此刻她只是委屈,为过去十几年来委屈。
  何妻走进卧房,高炆躺在床上,嘴角勾着解脱的笑容,看起来不像是一个失去生命的人,更像是一个陷入了一阵美好睡眠。何妻在竹音的帮助下坐在高小春端来的软椅,轻声说:“小春去端一壶烈酒来。”
  高小春颠颠离开,见着岑东儿,只是叹气,未曾说话,绕过岑东儿离开。高小春打小就跟在高炆身后,高炆任何事高小春都知道,关键是他忠诚,作为一个旁观人他知道谁是谁,谁懂谁。可是谁叫得醒一个正在装睡的人呢。
  竹音识趣退到卧房与客堂拐角。
  何妻松下身子,她伸出右手抚摸着高炆的脸。
  高炆的身体在逐步僵硬,何妻已经能够感受到冷从右手整个手掌传到心房。何妻没有说话,似乎只通过肢体接触,什么都知道了。
  高小春端着烈酒,缓步走到何妻身后:“娘娘。”
  何妻转身直接拿过酒壶,愣了下:“你先出去,本宫唤你再进来。”
  何妻察觉不到高小春的气息,心中安心,开口说:“高炆,这壶酒我敬你,但得我来喝。”何妻说完咕噜咕噜几声将酒喝尽,“要说懂你我是最懂你的,可是你从不敢面对自己。你又怎么敢面对我。高炆你依旧是你,可我呢?”
  何妻趴在床上,喃喃自语,夜色已深,高小春与竹音一同来到卧房,看看有什么地方需要。见皇后趴在床沿,左手放在脸下垫着,右手松松捏着酒壶的耳朵,剩余的酒顺着瓶口流到地上,湿了一片。
  竹音同高小春交换目光。
  竹音说:“娘娘喝醉了,高公公可否麻烦您收拾下,奴将娘娘扶到偏殿休息。”
  子夜,不多不少,何妻从噩梦中惊醒,她双手在身上摸来摸去,有温度,接着她将右手手掌放到鼻尖,轻轻呼气,有温度。何妻松口气,她梦到自己死了,可她还不是太后,还没有亲眼看着自己的孩子坐上那个位置,死于现在的她,便不甘心。
  竹音听着卧房传来声响,迷糊中站起身,望着卧房,忽然间明白发生什么事般,匆匆从床上下来,鞋没穿,三两步跑进卧房,见着何妻哆哆嗦嗦穿着衣裳,忙上前:“娘娘,这么晚了……”
  “竹音,你若是困了,便接着休息,不必照顾我。”
  竹音捏着绳子的手愣住,很快她继续着手上的动作。
  高小春整夜守在陛下床前,半睁半闭间听着门传来声响,仔细一听似乎是有人在敲门,他起身整理自己的着装,接着便匆匆来到门前,小声问:“谁?”
  何妻愣住,恍惚间说:“本宫。”
  高小春开门将皇后以及她身边的大宫女让进来。
  空气也带秋日微寒的气息,明日便是中秋,中秋过后,温度只低不高,秋装会多了一件夹袄,人脸上亦会多了些情绪。
  “高公公,您是陛下身边的大红人,可知陛下有留下些什么?”何妻待门关上,立刻问。
  这一刻终究来了!高小春在心中说着,抬手指着头顶,说:“在那儿!”
  何妻抬头,朝天花板上望,说:“事已经成了定局,怎么藏到显眼处。”
  高小春敛眉,何妻是怎么当上皇后的他可是看得清楚,心中自开始是佩服是欣赏,可总归不喜的,他不喜何妻,但也不愿意违背高炆,便说:“娘娘,去看看陛下批折子的案几。”
  何妻转身,高小春嘴里的案几就在这间屋子中,她转身,竹音马上上前扶住,何妻抬手拒绝。竹音只好作罢,但始终跟在她身后,放不下心。
  何妻缓缓走到案几前,艰难蹲下身,两只手缓缓将案几上上下下摸了个遍,最后察觉下方突兀且松动,是为异常。她本以为会是千机的手笔,但未曾想手轻轻将多出的那一块儿按进立刻就蹦出来,看来只是个普通的暗盒。何妻在心中想着。
  竹音将何妻蹲在地上许久,如果她要站起来,必会感觉头晕,忙上前去。
  何妻借着椅子的力量站起身,接着又坐在椅子上,接着去看暗盒里放了什么。
  一道明晃晃的圣旨,她轻轻将圣旨从暗盒中取出来,在案几上摊开,圣旨简单,传位于太子。何妻立刻将圣旨合上,都是意料中的事,心中却空落落的,她将圣旨收好放进袖袋:“明日宣旨吧,先将陛下进行安葬,再进行登基大礼,切记切记,荣世厚。”
  荣世厚伤口已经包扎,他本以为许凄然已然改变,却一如既往,自己本就不在她心中,却还是心甘情愿去亲近,热脸贴着人家的冷屁股,也许自己就好这一口吧。他望着右手手掌心,血溢出,瞬间将白布染红。
  次日晨曦,陛下驾崩的消息从玄安城传出,就连平时通缉要犯的公告栏都贴了讣告,素色成了主流色彩,全国服丧一年。圣旨在讣告第二天颁布,太子已然成了新皇,只等着葬礼后选个黄道吉日。
  荣世厚已然无心去争斗了,过去他想要权力,现在他想要解脱,权力在手时天下都掌握在手中。荣世厚也以为许凄然也会如此,现实给了他一棒,他总得冷下心来思考。
  “主子,陛下驾崩!”仆人匆匆走进屋子,见着自己主子还在发呆。
  荣世厚闪闪双眼,慢慢恢复过来,他望着仆人,问:“你说什么?在说一遍。”
  仆人砸吧嘴,咽下口水,说:“陛下驾崩了,举国同丧!”
  荣世厚刷的一下站起来,因着这番剧烈的动作,牵扯屁股上的伤口,因此疼,可没有人看得出。他稳定心神重新坐回椅子,说:“可有颁布圣旨?”
  “圣旨还没下来。”仆人如实说。
  脚步声渐近,仆人退下,重要的事他不能知道,即使知道也得装作不知,人总得惜命。
  “什么事?”荣世厚揉着眉间。
  “宫里人传来消息,说是圣人已经拟好圣旨,今日圣人入棺,明日宣读圣旨。”
  “郭城那边传来什么消息没?”
  “荣浩正在着手两军合并,选了个叫林暗的男子赶上了主位,如果出事全都丢在这人头上。”
  荣世厚沉思,点头:“做的很好。”
  林暗望着手中的印,这是枚青铜印,写着‘威武大将军’几个字。林暗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可是有什么办法?林暗走上高台,高举着‘威武大将军’印,左边的高呼,右边的愠怒。
  干燥的风吹拂着每个人,郭城仍旧燥热,久未下雨,郭城有条街非常有特色,火烧掉了大部分,剩下的黑色的残垣断壁,林暗首要任务便是将这片地收拾,收拾好,供这几万人中的精英居住。也不知道这吴国究竟是怎么起来的,一没名二没姓的,人若没脸没皮,又何曾有过顾虑。可没脸没皮便是没有任何在乎的人,何尝不是另一种悲哀?
  林暗自知不是这两种中的任何一种,他闭着眼,再次睁开时收回铜印,心中却有了其他想法。人的脑子是活的,只是怎么运用是个麻烦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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