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骄傲【二合一】
看到网络上疯传的照片，左湘君第一反应：不是我！
她很想告诉苏千凉她确实拍过视频, 犹豫过要不要发出去, 考虑再三最后删掉了, 照片不是她发出去的。
可这些全是她自己暗暗决定进行的, 苏千凉并不知情, 要怎么拿到明面上来说？
她不说，顾湛会说。
看到照片后, 他立刻想到某天晚上左湘君跟在他们俩身后拍到了什么。
“左湘君？”
“不是她。”苏千凉很笃定，根据照片显露出的痕迹分析给他听，“从照片的大小来看，这不是手机能拍出来的, 更像是从哪里截取出来的，左上角精确到秒的时间标志，是监控录像吧？”
这么一说, 顾湛恍然回想，苏千凉房间所在那一层的监控摄像头似乎……“好像就是这个角度？”
苏上尉给了他确切的回复：“是的。”
所以，真正发布照片的人是游轮上有机会接触到监控录像, 还能截取到照片的人。
是游轮或者剧组的工作人员动的手。
真正的犯人有了大致的范围，但理由呢？
他们和苏千凉无冤无仇，有什么必要曝光他们俩深夜独处的照片？
在苏千凉接下袭月一角热度上升期间特意曝出, 不用说, 就是冲着毁掉她的目的来的。
那么，能够因此受益的人……
不等他们深想，宁辉的电话打了过来：“有什么打算？”
他给苏千凉打电话, 接的却是顾湛：“不管对方有什么打算，曝出早前双方就在接洽剧本角色的事就可以了。”
那本就是事实。
他们俩深夜避开其他人在一个房间独处，就是为了研究剧本和练习演戏，不用违背良心说谎。
提出的建议是好的，就是这个时间点说话人的身份让宁辉惊掉下巴：“顾、顾湛，你们这么晚还在一起？”难道那两人在交往，还是说潜规则没结束？
“有问题吗？”
宁辉：“……”问题大了去了，好吧？
单从导演的角度是不该干涉演员私生活的，但他不忍心看自己心目中的完美女主被绯闻糟蹋，所以隐晦地提了句：“影响不好。”
苏千凉就坐在沙发上，听到两人的对话，不是很明白宁辉的意思，夫妻俩大晚上的不在一起才有问题吧？
顾湛轻笑一声，捂住手机的收音孔，“要告诉他吗？告诉他，以后我们在同个剧组不小心暴露什么，也会有导演替我们遮掩一二。”
假如宁辉没有惜才的想法，不会抱着得罪顾湛的风险隐晦地提醒他，顾湛自是不可能产生告诉宁辉内情的想法。
说穿了就是：宁辉是个好人，所以告诉了他，他反而会千方百计地替他们保守秘密，关键时刻还会打个掩护。
考虑到以后拍戏可能出现的各种情况，苏千凉并不反对。
顾湛放开收音孔，保险起见，先问了句：“宁导，就你一个人吗？”
“是。”这种是不是一个人的开头，一般是要来秘密大招的前奏，宁辉不由坐直了，等着听秘密。
紧接着，就听顾湛说：“我们领证了，一个月前。”
宁辉：“……”
领证，是他想的那个领证吗？会不会是领个普通的驾驶证行驶证什么的，反正绝对不可能是结婚证！
“嗯，恭喜啊。”
顾湛无情地打碎宁辉最后的幻想：“等找到合适的机会公开了，再请您来喝喜酒。”
宁辉：“……”艹，还真的是结婚证！
深吸一口气，强忍心肌梗塞的感觉问：“圈内还有谁知道？”求再来一个人分担重大秘密，他一个人承受不来！
顾湛很光棍地表示：“您是圈内第一个知道的，是不是很……”
“啪”，电话挂断了。
顾湛不怎么意外地收起手机，笑着对苏千凉说：“宁导大概需要不少时间才能接受现实。”
他身上的细胞充满了愉快活跃的气息，话里上扬荡漾的音节彰显主人的心情，苏千凉看得很清楚：“心情很好？”
顾湛笑着点头：“对啊。”
“为什么？”
“虽然不是全网公开，到底有外人知道我们结婚的消息，能够分享我们的喜悦。”最重要的是：以后炫妻找到合适的对象啦！
苏上尉第一次知道原来老公很期待和人分享他们结婚的消息，就如同学校里的女生一旦有了交往的男朋友，第二天就迫不及待让整个学校知道。
她无法理解交往、结婚这种个人私事得和那么多人分享的必要性，不过看顾湛那么高兴的样子……随他去吧。
苏上尉垂眸轻笑，唇边浅浅的笑意里藏着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宠溺。
挂断电话的另一边，宁辉维持同一个姿势整整五分钟，抬起手狠狠地捏了一下大腿，嘶——疼的。
所以不是他的错觉，顾湛和苏千凉的绯闻从来不是绯闻，人家根本就是夫妻档？
宁辉揉了揉抽疼的太阳穴，那两人暗搓搓来这么一招，是要把整个娱乐圈和所有粉丝路人玩弄于鼓掌之间吗？
算了，总归是人家夫妻俩的事，他只要保证电视剧拍摄期间没有乱七八糟的事就行了。是夫妻档，就不用担心苏千凉的演技不到位，更不用担心他们俩的感情找不准度，反正有顾湛那个免费的课内课外辅导老师在。
这么一想，忽然发觉顾湛的险恶用心——顾湛根本是希望他来给他们夫妻俩打掩护，才告诉他结婚的消息吧？
不开心！
可是又不得不按照顾湛设定好的剧本走，生气！
宁辉憋着一股气，决定等真正开始拍摄后，好好地卡卡他们，必须把每一幕都演到完美才能对得起他！
十分钟后，喧嚣的网络出现重大反转。
先前网友们还在一片倒地指责苏千凉和顾湛假戏真做潜规则上位红得肮脏，兴许袭月的角色也是潜规则拿来的，没多久画风突变，出现始料未及的转变。
宁辉v：【《荒岛一月》拍摄期间，我通过直播找到苏千凉联系她是否有意愿参演，直播停播两天，我和编剧华和美找到他们俩，商谈剧本与合约的事。事情没有最终确定前必须保密，不是很正常的事吗？全天拍摄的节目组，你们觉得他们俩能去哪里谈剧本？】
华和美v：【选苏千凉演袭月是我和宁辉经过深思熟虑后的结果，你们倒是说说我有什么缺的，非得潜规则不可？利用希希的美照勾得苏千凉答应，才是真相，见证人宁辉顾湛任华荣……】
闵书v：【千凉姐的作息很正常，晚上十点，早上五点，一天七个小时的睡眠。ps：潜规则能不能考虑一下我？来自迷妹的呐喊！苏千凉】
师景同v：【求给迷弟一点戏份！苏千凉】
胥永宁v：【中年大叔能有一个眼神吗？苏千凉】
先有宁辉拎出时间线，隐瞒第一次见面没有顾湛演男主的事。不能算是欺骗，最多是模糊地引导网友以为最初接触就是商谈男女主的剧本。
误导成功。
结合曝光图片的时间，网友们发觉那确实是在《荒岛一月》停播两天后的事。
也就是说，那时候商谈剧本回归的两人，因为《开国女将》剧组还没有公布即将开机的消息，所以不得不避开节目组其他人找个安静又没人打扰的地方研究剧本。
除了个人房间，还有哪可以谈？！
再有《开国女将》原著兼编剧华和美出来澄清，袭月的角色和她和宁辉共同商量决定的，不包含任何潜规则，顺带把签合同当天一溜的当事人全圈了进来，制片人和官博都没放过。
刚得黑子无话可说，总不能说这群人集体说谎吧？
紧接着，《荒岛一月》的另外三个嘉宾齐齐发声，力挺到底。
苏千凉没背景没关系没联系他们帮忙，这些人发博全是主动行动，可见是被她的个人魅力征服。
看得顾湛自豪不已，转瞬化身柠檬精。
迷弟迷妹？不不不，有正牌老公在，没你们什么事！
顾湛v：【某人第一次演戏，给你们看看她的努力[图][图][图][图]】
附图第一张是干净整洁的《开国女将》原著小说，第二张是翻开后用黄色的荧光笔标出的袭月台词，第三张是放大的行书标注：不能要求作者太真实太科学，第四张是一整页的原著和行书标注。
真正看过苏千凉为演这部戏而做出努力的人，绝不会把她和潜规则三个字联系在一起。
因为她拿出200%的态度认真地研究自己从未涉足过的领域，那种单纯为了了解什么做好什么而努力的心态，是很多追逐金钱名利的圈内人无法相比的。
间谍们最先冒出来，之后是湛粉和路人，甚至于原著粉都冒了出来：
“凉凉大宝贝真的超认真哒！”
“标注很凉凉范啊，不能要求作者太真实太科学什么的23333”
“看小说的时候看爽了没发觉，事实上真的不太科学hhhh”
“抱歉，我爱上了这个标注写行书的小姐姐，字好好看啊！”
“我家凉凉的大宝贝有颜值有身手有文化，如何能不爱？”
“要是会毛笔字，就更像袭月啦！”
的确。
原著中有不少袭月写字的场景，古代没有钢笔水笔铅笔，袭月会两种毛笔书法，一种是女子之间送帖写书信会用的簪花小楷，一种是极有个人简洁风格的行书，军情紧急时会写得偏狂草风。
顾湛已经在想该找谁学个毛笔速成班了，他因为爷爷的要求和多次拍古装戏的缘故学过，毛笔字写得像模像样的，老婆怎么办呢？
想罢，还是决定先问问，万一无所不能的老婆会呢？
“老婆，你会毛笔吗？”
“会啊，楷行草……”苏千凉边看剧本做标注边回他，说到一半，意识到什么回头问他，“你不会吗？”
那“你居然不会楷行草？”的惊讶太过自然，好似她是真觉得楷行草是必备技能。
顾影帝不由检讨自己过去花在其他方面的时间是不是太多了，导致现在难以和老婆有点共同技能和话题。
“一点点。”
怕被实力吊打，顾湛谦虚地比了个小拇指那么点的长度。
老婆无所不能成这样，他这个老公当得太没存在感了啊！不过，老婆是为什么学的书法，还三种全学？星辉对艺人的素养要求那么高的嘛？
事实上，书法是苏上尉自带的技能，和星辉无关。
刚从学校转入军队的那会儿，苏上尉身上带着浓重的学生气息，与军队其他人和整体风格显得格格不入，越是想融入越是急躁起反作用。于是，她放弃手机电脑和娱乐，楷行草的硬笔软笔全部练了起来。
书法能够陶冶性情，沉淀气质。久而久之，书法有了很大进步，就是在娱乐方面和社会有点脱节，好在有顾湛补充。
顾湛帮了那么大的忙，反过来就得投桃报李。
苏上尉看向书房，“我教你。”
一开始顾湛是拒绝的，老婆看剧本和学演戏的时间还不够呢，他怎么舍得打扰？
然后……
“老婆，你握着我的手再来一遍。”
“老婆，你看我写一遍。”
“老婆，你多写两个字让我临摹吧。”
真香。
**
开机的时间定在三天后的早上八点，据说制片人找大师算过，这一天的这个时间最好，不能早，不能晚。
因此，提前被通知最好早点到现场的各位演员纷纷提早半小时到场。
戏份不多的配角演员们整整提前一个小时，就怕途中出了什么意外没赶上开机，导致自己的角色被撤。
任华荣提前半小时把两人送到现场，他还要照顾其他艺人，想着顾湛是老油条会照顾自己和老婆就先走了。
不是顾湛的公寓楼下就停了一辆车，不能夫妻俩各开一辆过来，没公开前顾湛又不好载着苏千凉一个人过来，任华荣根本不乐意跑这一趟，一来一回走高速也要好几个小时呢。
趁开机仪式还没开始，顾湛为苏千凉解释在剧组真正开机前祭祀和上香是为了求拍摄期间顺顺利利，具体有没有作用没人知道，就是圈内的一个习俗。
苏上尉完全不信，很多人考试前转发锦鲤转发学神，真正考试了不一样不及格？
可见全是心理作用。
仪式开始后，她还是入乡随俗地跟着上香，听从顾湛的叮嘱，十分注意自己在镜头前的形象。
仪式结束后，宁辉大手一挥，清场路人和无关人员，准备开拍。
《开国女将》的拍摄场地有几个，穿越前袭月的现代任务和死亡，穿越后的宅斗宫斗等深宫大院斗斗斗细节，以及不少古代街道的取景，最主要的还是沙漠附近的战场戏和打戏。
沙漠附近的戏因为如今正是夏天，天气炎热，过去拍摄还要穿里三层外三层的戏服，演员会受不了，所以放到最后拍摄，今天就拍袭府的戏。
s市有个出名的古代影视城，同比例造了个皇宫，非常适合古代剧的拍摄。
剧组就是在影视城的东门口举行的开机仪式，结束后迅速转战租下的袭府。
主要演员前往换衣服戴头套化妆，群众演员落后一步，工作人员开始布置道具，整个场地忙碌起来。
演古代的戏，最麻烦的就是戴长发的头套，穿里三层外三层的衣服，化妆倒成了其次。
化妆师小胡是个年轻的姑娘，一看苏千凉的脸就是夸：“凉凉，你的皮肤真好，有什么护肤秘诀？”
不论女明星皮肤怎么样，化妆师总要说好，恭维一番再根据皮肤真正的状况推荐一些能够把皮肤状态维持得更好的护肤品，使得日后化妆更轻松一些。
这就是说话的艺术。
并没听出客套用语的苏上尉闭着眼回答：“今天要出镜，昨晚用了张急救面膜。”
那面膜还是顾湛从好几箱的面膜里翻出来，念叨着什么“演员的自我修养”“必须把最好的自己呈现在镜头前”，硬给她敷上去的。
小胡：“……”不愧是有名的耿直girl！
一般而言，这种情况下，再有自知之明的女明星听到别人夸她皮肤好，会习惯性地先自谦一句“咦，是吗？我觉得很一般诶！”，等化妆师恭维“你的皮肤在我见过的那么多女明星里已经算是很好的了”，到时再会提及自己用了什么什么。
正常的套路到了耿直的女明星面前，完全派不上用场。
大约了解未来几个月自己会和什么样的人合作，小胡心里有底，放心地摸上苏千凉的脸。
这下是真的惊讶了：“皮肤底子真好！”
苏上尉诧异地看她：刚刚不是已经夸过一遍了吗？难道是想要买个同款面膜？
“需要我告诉你急救面膜是什么牌子吗？”
小胡：“……”不，这回是真的夸你皮肤好，底子好。
“谢谢，我们化妆吧。”
有过一次客套的前科，小胡决定之后有时间再好好想想要怎么和耿直的女明星相处交流，现在的当即任务是把妆化好了。
今天第一幕拍摄的是特种兵袭月在现代因绝密任务死亡，穿到袭府爹不疼娘没有的小可怜身上，奋起反击，打脸嫡女庶女的情节。
因女主没来之前，原主过着被府中主子和下人共同欺负的日子，所以这场戏必须化得可怜再可怜。
手臂化上程度不同的淤青显示女主经常被人欺压，通过衣服上事先画过的标志找出对应的位置，化出流血鞭痕的主要特效，等拍近景再稍微补补血，最后再针对脸部化狼狈和惨白的凄惨妆容，免得天气炎热妆容上脸一下子就被汗水给冲没了。
化妆结束，苏上尉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仔细观察手臂上的淤青和鞭痕。
和真正的伤口还有些区别，但能在不伤筋动骨的前提下化成这样，真是神奇的化妆术！
“你真厉害。”
小胡羞涩地笑笑，“很一般啦。”
习惯性地谦虚后，想到这是个实话实话的耿直女明星，她又补了句：“一般一般，剧组第三。”
苏上尉笑笑，转身朝外走去。
第一幕是袭月双手被绑，吊在树上被嫡姐鞭打。
饰演嫡姐袭梦兰的女演员演技在线，就是运气不好，怎么也红不起来，名气不大。
她把古代被父母溺爱宠坏的闺中女子演绎得淋漓尽致，尤其是看人鞭打袭月的痛快，还有眼里想要潜藏却藏不住的嫉妒。
袭梦兰嫉妒洗脚婢所生的袭月比她貌美，嫉妒没爹娘疼爱比仆人还不如的袭月尽管瘦弱还是长成了美人。
袭梦兰单手叉腰，另一只手握着根马鞭，狠狠鞭打袭月，打得她晕过去没了意识，这才鼻孔朝天，满脸的高傲与不屑地道：“一个洗脚婢生的卑贱女也敢和我相提并论？你就只配给本小姐舔鞋！”
婢女伸手在袭月鼻子下探了探，吓得坐在地上，磕磕绊绊地说：“小、小姐，二小姐没、没气了。”
“卡！”
宁导：“台词错了，重来。”
袭梦兰是二小姐，袭月是四小姐，这一幕卡在了台词上。
闭眼屏息装死的苏上尉睁眼一看，那个饰演婢女的女明星正在道歉，演错了得道歉的吗？
似乎，她和顾湛演戏的时候从没道过歉？
想着，她精准地往屋顶的位置一扫——剧本提及，男主在屋顶上看完了整场戏，直到袭月穿越过来打脸结束才出场。
一身白衣的顾湛撑着把油纸伞坐在屋檐边，对上她的眼神，早有预料般动了动唇：别担心，你可以的。
担心什么？
苏上尉挑眉，搞定了那么多难搞的刺头，还怕这些个提前演练过的剧情？
重新开拍。
苏上尉代入自己，真实地演绎出一个刚刚经历死亡而猝然复生的骄傲特种兵，在面对这种情况后该有的反应。
主职不同，性格和行为处事不同。
袭月常年在危险任务中穿梭，见惯生死，更为洒脱。
她可以选择隐忍潜伏，等弄清状况后再行报复，但她的骄傲不允许自己的脊梁弯下，哪怕这会付出不小的代价。
苏上尉常年守卫边疆训练后辈，性格中更多的是对边疆人民和后辈的关爱。
她可以选择放弃原主所要走的这条对她而言过于陌生的道路，但她的温柔与善良不允许在原主可能回来的前提下，毁了原主的期望。
不论是否是前世守卫疆土的功德让她得以重活一世，亦或者只是短暂地存活到原主回来，作为上尉，她冠上这个军衔，就要保护人民的生命和财产安全。
苏上尉的骄傲便只能通过洒脱的袭月展现出来。
“卡，下一幕！”
宁导按捺住狂跳的心脏，他真的捡到宝了！
苏千凉简直就是为这个角色所生，她就是袭月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