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节
原本因为联动即将结束,每日的门票基本上还会有一些剩余,但这次彩蛋只剩两个,某些认为自己是资深玩家的又来二刷了。
因为他们发现了一些设计上的细节:
杨贵妃在半空中出现,既是因为在游戏台词中,她有一句遗言:“那妾就回天上去了。”
也有人注意到,其实半个月前就有人拍到了贵妃幻影所出现的位置正下方,就有一个含羞草的路引标志,但当时所有人都觉得这只是个装饰物,因为根本没看到园区里种植了含羞草,恰好与杨贵妃的典故相对应。
而膳祖那部分,也能从游戏中的细节,或者说角色介绍细节里发现——
而且!最可怕的是,玩家们注意到,《猫猫学不通》的题库里包含了含羞草和膳祖相关的题——也就是传说中的,“老师要考的题目都给你们在课上讲过”,既然如此,自认为优秀的学生们怎么能接受笨学生完全靠蒙蒙对了题目呢!
于是,程彩带着狗,跟着终于能自由溜达的孔雀出门走了一圈,就发现有一群人举着摄像头,ar识别仪,对着孔雀拍来拍去,还试图做一些奇怪的动作,然后开始争论孔雀和什么角色的典故有关。
程彩:……喂!
和什么典故有关都没用,这只孔雀是新来的啊!
她正想着该如何解释,就看到有人喊:“湖边拍到了特殊的东西!”
拍到什么了?之前公告说过彩蛋不在禁入区,不会还有人想要乱闯吧?她提起心,也打开手机查看软件上游客交流区游客刚发的照片——
然后她看到了用双脚缠着藤蔓,头顶一只红雨隼,肩膀上站着两只红雨隼,靠肩顶脚踩,就能把自己固定在岩壁上,正举着摄像机给鸟儿们拍纪录片的楚听乌。
众人:“……”
这个,这个真的算是特殊的东西吗?
有人小声说:“那你们知道有什么典故和猫有关吗?”
程彩:= =
喂!
第167章 救助
当电视台的车驶入牧场区时,楚听乌正站在码头旁直播。
观众们早就好奇了——up最近总用红雨隼水直播主题——这很正常,她至少愿意每个月把直播时间要求完成,但是up总不能因为自己是老板,就一次次直接进入“临时保护区”吧?不是说红雨隼容易怕人吗?
楚听乌:“你们看它们去厨房偷吃的视频,像是怕人的样子吗?”
比起“惧怕”,不如说是人类方担心这些小东西受到伤害,所以禁止无知的游客参观。而且,红雨隼是对生活环境要求比较高的东西,如果不是认为当前的环境适合繁衍,它们不会落下并筑巢,如果人类活动过多,打扰到了它们的生活,小鸟们可能会因为紧张放弃筑好的巢再次飞走。
所以牧场圈出了这么大一块地方,安放好摄像头,每天只有少量专业人士可以进入,幸运的观众也只能远处围观。
不过,楚听乌举起摄像头,让直播间里的观众看露营区的盛况,就在两天前,酒店开始对游客开放,可以进行预订,但大量的游客还是选择了露营,他们带着专业的设备,无需由牧场区提供望远镜,每天精神抖擞,起早贪黑……楚听乌还被拉进了他们的观鸟群里。
直播间偶尔会有观众认为楚听乌不应该“利用特权”频频进入鸟类生活的区域,打扰到鸟儿们的生活,完全是在利用鸟类保护动物的名气作为直播噱头。
其他老观众往往不会直接反驳,而是会刷楚听乌过去直播视频的链接,红石保护区野狼相关的视频就一直挂在上方。
[别的不说……我感觉完全是鸟打扰到了人类生活啊。]
[是的,明明把湖边这一大块都划给这些小鸟了,它们还是喜欢飞到外面来,之前有游客手贱要去抓酒店屋顶的鸟,牧场第二天放票直接少了两千!两千,可恶!]
楚听乌:“淡季减少门票数量是正常的啊……”
实际上,楚听乌直播也是在收集自己想要的素材,就在前两天,无人机推出了红雨隼外形的仿生外壳——公司的无人机似乎在动物拟真手办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但一旦无人机动起来,小鸟们还是会四散而逃,警惕地落在上头叽叽喳喳,并不承认只有外壳像的东西属于同类。
如果无人机不动,和固定机位的摄像头又有什么区别?
楚听乌把无人飞行球拿出来,很快发现小鸟对这种东西的适应性更强,只有系统有些伤心。
海鸥机经常停在酒店的屋顶上,用阴暗的机械小眼睛打量对面的鸟群,时不时还张开翅膀走来走去,把飞过来的红雨隼赶回去。
然后游客们就说楚听乌真有闲心,仿真无人机被用得像是一只真正的鸟形宠物一样。
楚听乌:“……”
系统就主动接下了把本地麻雀赶走的任务,不然保护动物又要和无危物种打架。
然后游客们就说牧场真用心,驱个鸟还用上无人机。
游客们怎么说楚听乌不在意,但当楚听乌举着摄像头回到湖畔码头时,就听到头顶的鸟儿们叽叽喳喳,讨论着对面的“大鸟”,虽然大鸟给鸟的感觉很奇怪,基因记忆中绝对没有这一种,但看在它赶麻雀的份上——
明天去给它交保护费吧!
楚听乌揪住一只胖嘟嘟的红雨隼查看它昨天撞到雨刷器上掉了一撮毛的翅根,这只红雨隼啾啾地让同伴来救它,但同伴只嘲笑它又飞错了地方,居然被藤蔓缠住了。
楚听乌松手把鸟放走,一群小鸟就开始绕开她走了。
不过它们心大,记性也差,过不了几天,又会忘记这件事,然后飞到楚听乌的头发里,试图从里面找到一点零食。
当她手持拍摄时,电视台的摄像机也在拍鸟,并把她一同拍了进去。
这是央台来的节目组,之前就联系过园区,节目组似乎和专家组里好几位都是老熟人了,楚听乌拍完素材走出去,听到他们在交谈。
不过,见到了人,楚听乌才发现这里也有她的熟人,当初一起拍警猫纪录片的何导也在。
何导知道她竞赛金牌的事情,国内任何一所大学都能保送了,如今先说了恭喜,然后问了她选择的学校。
听到答案后,何导有些遗憾:“虽然知道可能性不大……但我认为你也可以学习摄影的。”
用现在更流行的话来说,这孩子完全是,那什么,“先天纪录片圣体”啊!
不过以她的成绩,学导演有些亏了。
楚听乌已经定了学校,如今对当初周围人关于未来的询问有了新的感悟:“我有在学啊。”
“大学的专业,乃至未来深造的方向,都并不会真正决定我未来要做什么,我只是接受了这段时间的教育,”她想了想,“我现在,就在学习、实践我感兴趣的东西,毕业后,乃至十年二十年后,我也可以学习新东西。”
人生很漫长的,无论什么时候开始,都是好的开始。
何导笑得很高兴的样子,他指指楚听乌,对旁边的人说:“哎呀,我就说,这个小学生很适合拍纪录片的。”
不是技巧与财力,而是天赋和心态。
央台这次来车,也是为了拍红雨隼相关的纪录片,实际上,他们一直有在跟进这群鸟相关的视频,但和楚听乌拍摄的《警猫》不一样,纪录片的素材可能会在五年、十年之后才播出,记录下一个群族多年来几代往返繁衍的漫长生涯,记录整个红雨隼种族在这些年来的变迁与发展变化。
放到更长远的时间中,今日这个小群族落在了山湾牧场的湖边,是网络上得以报道好几天的新闻,但在纪录片里却不值一提。
它们总会降落的,不是山湾牧场,也会是其他景区、河畔,甚至屋顶私人花园里。
楚听乌虽然是牧场的主人,也并不拿乔,她跟在央台的摄影组身边,继续给何导打杂。
何导其实也不是项目的负责人,只是因为和楚听乌共事过,考虑到这是私人牧场,被派过来帮忙说和,但根本无需说和,他们很快就成了摄影组的一份子。
而三天后,楚听乌脚边趴着程程,膝盖上卧着三五五,正在看拍摄素材,专家找了过来——
“wu,”那位面熟的专家蹙着眉头,“我们在牧场外救助了一只红雨隼。”
他们是在隔壁市居民楼发现了这只鸟,它似乎是被老鹰追逐,翅膀受伤掉到楼顶,然后被在顶楼晾衣服的居民发现。
居民给它喂了水和食物,然后联系了救助站——原本他们以为是什么小鸟,准备翅膀好了直接放生,但最近直播太火,网上一刷就能刷到红雨隼的照片,很快有人辨认出来这只鸟能让人“牢底坐穿”。
救助人还很急切:“不会是有人偷猎,国一好不容易逃出来,然后掉我家楼顶了吧?偷猎的人抓住了吗?看监控能找着吗?”
救助站哭笑不得:“……真的是老鹰。”
那是一只城市红隼,他们能抓人,也没法抓鹰啊,这又是一起无危动物攻击国一的事件了,但人类给动物评判等级,却不能真的改变动物与动物之间的本能狩猎。
这只娇小的红雨隼被带去救助站,但很快出现了“焦虑”的症状,他们给红雨隼准备了足够大的场地,但它还是开始了自残,并对人类发出的声音极为敏感,而且在第三天开始拒绝饮水。
它并不是想要用自己的生命去威胁救助它的人类,它只是在恐惧。
讨论过是否要直接将这只红雨隼放归(它的伤已经好了不少),最终,救助站决定,把这只暂时取昵称为“小点”的红雨隼送到山湾牧场来。
一只落单的红雨隼和一整个红雨隼群族,人类选择的保护区和群族自己选定的生活区域,显然后者会提高小点的生存率。
楚听乌去接鸟时,发现“小点”的确有点……斑秃?但它最开始叫这个名字肯定不是因为掉毛,而是因为它羽翼末端细小的斑点非常具有对称美。
它看上去很是虚弱,食水都有,但并不想吃,团在笼子角落里,红色的喙像一颗黑褐色巧克力上点缀着的红树莓果酱。
系统:“饭后甜点想吃这个吗?”
楚听乌:“= =好”
但融入群族似乎并不是直接放进去那么简单,鸟群和人群也没有太大区别,楚听乌跟着摄影组学了一段时间,自己也能猜到:虚弱的小点很可能被欺凌。
要人工干涉吗?
靠近湖边,听到了其他红雨隼的叫声,小点似乎有了些精神,它把脑袋挤到笼门处,转来转去地打量着外面的空间,然后,它叫了一声。
众人决定把笼子放在山湾牧场,笼子是更开放式的,其他鸟可以看到里面这只红雨隼……等待鸟群和小点自行交涉,人类选择合适的时间打开笼子。
然后当天晚上,笼子里的鸟食就被偷了。
楚听乌:“= =”
楚听乌:“我说过了,它们这段时间越来越无法无天,和强盗差不多。”
为了降低人类气味带来的“不良影响”,由楚听乌(虽然大家也不知道为什么鸟好像根本没把她当人,但这是天赋)去给小点补充食物。
她领口别着摄像头,通过摄像头可以看到,小点在笼子里蹦来蹦去,但已经没有自残行为了。
楚听乌完成换食换水的工作,可以看到镜头角落,一群红雨隼很是悠闲地在围观。
救助站、保护专家、摄像组都在更远的地方观察镜头,楚听乌举起手挥了挥,听到耳麦里说:“打开笼子吧。”
小点飞了出来,但并没有飞太远。
它很快落到地上,岔着腿,歪头盯着树上和石头上的同类们。
有几只红雨隼飞了过来,小点猛地扑腾了一下,却看到它们直接飞了过去,落到楚听乌身边,啄她的手掌。
楚听乌:“没了。”
于是又有一只飞进笼子,而非常机智地抬爪一踹,把笼子门给踹上了。
楚听乌:“……”
所以前天鹦鹉的粮真的是你们偷的吧,偷就偷了,还撒了一路!
小点待在原地,有些茫然地看着周围同类们,时不时急促地啾啾两声,又扑腾起来,想要加入,但其他鸟根本不搭理它。
它在草丛上反复蹦跶,振翅,最后,它仰起头,在半空中完成了一场环绕飞行,猛地扎下来,挤开了在笼子旁打架的同类,加入了“我抢我饭”的大军里。
楚听乌后退一步,听到了耳麦对面其他人松了口气的声音,满足的叹息此起彼伏。
楚听乌双手插兜,走到坡顶,转身,一阵风吹来,红雨隼群族在此刻纷纷振翅飞起,黑色的鸟群遮住了天空,掠过湖面,又纷纷扎下来,斑点在光下闪耀,红色的喙折射着日光,仿佛突然落下了一阵太阳雨。
小点挤在中间,努力跟上了同类,完全看不出精神不济的样子,甚至有些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