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车辆正在缓缓降速。
  直到平稳地停在龙虎堂的门口。
  时值下午三点。
  此时龙虎堂的落地玻璃大门全部敞开，可以看到两个修车位上面，全部停放着等待修理的车辆。
  小虎正躺在一辆宝马车的底盘下面干活。
  大龙则是站在一旁，跟客户笑着比划着什么。
  兄弟俩正干得起劲。
  苏禾跟顾言下了车之后，就让老周先回去了。
  苏禾双手插进衣服口袋，昂首走在前面，被海风扶乱的头发已经恢复了柔顺光泽。
  顾言则是无精打采地跟在苏禾身后，两人相隔大概一步的距离。
  他依旧套着苏禾那件比他的身形大一号的校服，显得整个人更加清瘦，周身也笼罩着比平时更重的生人勿近感。
  二人一前一后地走进龙虎堂的那一刻，有些显眼。
  小虎因为被车辆挡了视线，没有发现他们。
  大龙则是在他俩下车的时候，就注意到了这对学霸组合。
  “禾哥！言哥！你们俩怎么这个时间过来了？”大龙跟面前的客户解释了一下，就向苏禾和顾言的方向跑过来。
  苏禾绕过修车区域，坐到了玻璃隔断后面的沙发上，“我俩去看海，刚回来，有没有吃的？”
  大龙听完苏禾的话，觉得可信度不太高。
  他禾哥想要一场说看就看的海他倒是毫不怀疑，但要是说顾言跟着苏禾一起翘课去看海，他表示绝无可能。
  毕竟顾言给他的印象就是一个完美的好学生，他是不可能会翘课的。
  所以他带着疑惑的目光在苏禾和顾言之间来回打量。
  没想到的是，顾言竟然真的没有一点反驳的意思，只是安静地靠着沙发，若有所思。
  苏禾习惯性地点了一支烟，对着大龙吐了一口烟雾，“大龙，收回你那目瞪口呆的表情。饿！有没有吃的？”
  “有！”大龙回过神来，“中午包了饺子，我给你们煮去。”
  说完，大龙就往楼上跑去。
  随着苏禾修长的双指夹着的那根烟，落入他的双唇之间，吞吐间，烟雾便扩散到了空气之中。
  顾言并不喜欢烟味，因为烟味会让他想起蒋志平。
  蒋志平的烟瘾很大，烟龄也很长，牙齿上面已经都是烟渍，让人感觉他的五脏六腑好像都浸在烟臭味之中。
  只要他一接近顾言，顾言就能闻到那股令人作呕的烟味。
  以至于现在顾言闻到了烟味，就会不自觉地眉头紧皱。
  而顾言这个下意识的动作，被苏禾尽收眼底。
  苏禾挑了挑眉，“你不喜欢烟味？”
  顾言揉了揉鼻子，“我继父身上总是散发着烟味，所以一闻到烟味，我就会不自觉地想到他。”
  苏禾一听到顾言说烟味会让他联想到他那不配为人的继父，口中的烟雾直接呛了出来。
  手里的烟蒂也立刻按到了烟灰缸里，还特别用力地按了好几下。
  顾言却没想到苏禾的反应这么大，以为是因为自己说不喜欢烟味生气了，急忙说，“没事的，你可以抽。”
  而苏禾却一副讳莫如深的表情，“不。”
  他可不想跟顾言的垃圾继父产生一丝一毫的关联！光是想象一下都觉得自己脏了。
  这时候，大龙的声音从二楼传来，“禾哥，言哥，饺子煮好了，我给你们端下来。”
  苏禾顾虑到此时玻璃隔断后面的空间到处弥漫着烟味，索性回了句，“不用了，我俩上楼去吃，放餐桌上吧。”
  然后就起身往楼梯上走。
  顾言就也跟在苏禾身后，一起上了楼。
  “多吃点，你太瘦了。”苏禾一边说从盘子里给顾言夹饺子，一直夹到顾言的碗里装满了饺子，才停下来。
  顾言其实从昨天晚上开始，就因为不能参加高考的事情没有食欲，根本吃不进东西。
  直到来到了龙虎堂，闻到了大龙包的饺子的香味。
  沉睡的饥饿感才突然醒来，顿时觉得腹中空旷得难受，于是他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苏禾看着顾言没一会儿功夫就把碗里的饺子炫完了，又继续给他装满。
  直到顾言第二次将碗里的饺子全部吃光之后，苏禾终于缓缓开口。
  “现在详细说说你的事？我早上只是从陆耀凡那了解了大概。”
  顾言不自觉地十指交握，缓缓开口，“我继父以我监护人的身份，替我向学校提交了不参加高考的申请书，学校已经接受了，所以学校不会给我报名参加高考。”
  苏禾听后，有些疑惑。
  他端着下巴，指尖不自觉沿着嘴唇来回摩挲，“他这么容易就能阻止你参加高考？就算不通过学校，你也可以自己报名的吧？”
  顾言咬了咬嘴唇，“但是我们班班主任蒋超文，是我继父的堂弟，他会帮着我继父，不会让我报考的。”
  顾言口中说着绝望的话，脑袋也不自觉越来越低，他将手指伸入自己纯黑的碎发之间，“毕竟参加高考报名需要户口本还有我的学校档案，这两项材料在我继父跟班主任手里，只要他们扣着不给我，我无论从哪里都报不了名。”
  苏禾恍然大悟，原来顾言已经考虑过了全部的方法，他认为都走不通，才会这么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