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节
也对,小孩子嘛,尝到了甜头才会有所改变,慢慢也就能养成习惯了。
偶尔唐辛也在家,石玉进门后能瞅见个人影,真就是个影儿。从他打开大门到走进去,唐辛应该是躺在沙发上面,一听见声就起来了,闪得比兔子还快。
算算日子,得有半个来月了,他就没见着过她一回正脸。
别说脸了,肚子都没看清楚过。
他妈每次问起来,他都不知道怎么说,只能应和着回“挺好”、“还行”、“甭操心”。
纪云云就不是个爱操心的,不过是身为婆婆该有的例行问候,是一种态度,结果被他每一次的明显敷衍搞得莫名其妙,真就操了回心,问他:“石玉,你们俩还在一起么?”
问得石玉都懵了片刻才回神。
一个两个的都不盼着他点儿好,石玉甚至怀疑他妈是不是也下了注,特痛快的那种买定离手,认准了他会离婚。
这天晚上石玉回家早,从外面看灯亮着,开门时便轻了些。
唐辛真就没听见,正和梁桥打电话,少见的言笑晏晏。
石玉安静看了一会儿,点了根烟,唐辛这才听见动静。
他眼看着她立刻扭过脸来,明显的怔愣,人还维持着躺在沙发上的姿势没有动。
肚子好像起来了些,平躺着又穿着滑软的丝质裙子勉强能瞅出些起伏的曲线。
眯着眼睛吸了口烟,又从肚子看到翘在沙发扶手上的脚,左脚叠右脚,就穿了一只鞋,另一只掉在扶手外面的地毯上。
离得远,看不真切,好像脚趾头上还涂了甲油,大红色的。
走近两步再看,确实是,和另一只脚上挂着的翠绿色缂丝拖鞋一对比,特鲜明。
一红一绿,衬得那只翘在上面的脚白白净净,虽然小了点但是纤细匀称,没生骨头似的。
一双脚忽然落到地上。
“你怎么回来了?”唐辛一坐起来便问。
就好像,他回来得不是时候,或者不该回来。
他差点来上一句:我是不是得谢谢您,还给我用了个回字,证明这也是我家,我没走错地方?
她这副俨然主人的姿态再加上一句质问,恍惚间还真让他有种错觉,他错了,他不该回来,他打扰到她了。
石玉眼皮一垂,仍是看着她的脚,唐辛这才发现少了只鞋,先是下意识地把没穿鞋的脚往后藏,然后左右看去,最后从沙发上爬过去,这才找到,够着捡起来,坐回去,穿上。
穿好了就不觉得尴尬了。
石玉以眼神提醒,又用捏烟的手指了一下,唐辛顺着方向看过去。
手机里的通话还没结束。
极细微的烦躁情绪隐现于眉眼间,转瞬即逝。
石玉无声地笑,看着她若无其事地拿起手机往楼梯的方向走。
拖鞋底是软的,踩到木质地板上声小,架不住她走得快又趿拉着,嗒嗒闷响。
石玉捻了烟跟过去,前后差着几阶。
皮鞋声重,撵着她似的。
唐辛一手扶栏一手握着手机,边走边说:“怎么还没挂?都已经说完了,挂了吧。”
刚才还挺高兴的,石玉一出现,态度忽然就变了。
对面的梁桥没吭声,听着两道脚步声又响了几回,挂断。
看来是他不识趣了,转而想起刚才唐辛的那句话,在她心里不该出现的人应该是石玉,与他无关。
有意思,梁桥琢磨着,那在石玉心里,此时此刻谁会是那个令他讨厌的人呢?八成就是他这个不分时间打电话给唐辛的人吧。
石玉没想这些,不紧不慢地跟在唐辛身后。
今儿穿了条水红色的裙子,走起路来才发现裙摆长到脚踝,刚才躺在那里是露着小腿的。
裙摆长,走得就慢,挂了电话才有手来提着裙子。
好像长了点肉。
又好像没有。
从后面就能看出来款摆,腰还是挺细,屁股好像更圆了点?
顺着往下看去,随着脚步移动偶尔露一下足跟,白生生的,明明没长什么肉,握在手里的时候总觉得软。
女人都这样?
明明小孩子才是,孟怀宽是,石墨也是。
他忽然想起,她每次跪坐在床上握着石墨的小圆腿,一下又一下地亲他的脚,石墨就会特别开心地仰在床上咯咯地笑。
白天时石墨给他打过电话,聊了好长时间,还告诉他也和妈妈聊天了。
所以,这女人不是没心,开心地时候也会想起石墨来,还会主动给他打电话打视频,唯独就不会主动找他。
不止不主动,看见他还要躲。
她想躲到哪儿去?这可是他的家。
她想当主人可以,本来也是,但是不能趁他不在家的时候据为己有。
就连他妈那种极度自我的人都知道如何做婆婆,在儿媳妇怀孕的时候时不时地问候以示关切,唐辛为什么学不会?
不是不会,是她不想。
唐辛上了楼悄悄吁了口气,石玉看着她的背挺直了又放松,快步就往房间的方向走去,大步跟过去搂在腰上。
扭了两下没挣开,被他半搂半抱地往反方向带,唐辛提声便叫:“石玉,你做什么?”
被叫的人脚步没停,懒声回:“睡觉。”
“你是不是喝酒了?”
“没有。”
“你——”
刚说了个你字,腰上一紧。
男人的手撑在她脸上,拇指和食指一捏,挑眉问:“脸是不是圆了?”
唐辛眼睛瞪圆了,反驳:“没有。”
“你说没有就没有。”他的手一松落到她脖子上,轻缓地来回摩挲,在她准备开口时低声说道:“晚了,我们睡觉,或者……你想邀请我去你的房间?”
第205章 区别
唐辛的嘴张了又合,刚冒了声“石玉”便没了声。
因为他说:“也不是不行,我都可以。”
唐辛想说我不可以,没说。
这人,说得出做得到。
尤其是有日子没做过了,他可能真的会。唐辛不太记得他们俩上一次是什么时候,也不确定他现在说的睡觉就是单纯的睡觉还是有别的意思。
跟着又走了几步,她忽然说:“石玉,我怀孕了。”
“我知道。”
他这样说的时候看都没再看她一眼,手却从腰侧摸到了小腹,一边慢慢悠悠地踱着步子一边说:“你上回不是和我说,想做什么都可以么?医生说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一低头,遮了阴影在她脸上,在她的眼睛和忽然紧闭的唇上看了个来回。
碰了下额头,悄声地说:“唐辛,我也没那意思,睡觉。”
他就是单纯想要睡个觉,她倒是还挺会想的。
临进门时他又说:“是不是你想?如果是,我考虑下,也不是不能配合你一下。”
“我没有。”
怀里搂着的人回得又快又坚定,石玉怔了一瞬。
这时候,竟然莫名从她的反应里看出了石墨的影子。
就像大人逗他时说“你是不是干了什么坏事”,石墨不假思索便回:“我没有,我乖。”
小身子挺得特别直,脖子也是,肉鼓鼓的小脸上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特别清澈,带着引人发笑的单纯和可爱。
真像。
搞得他就算真有那么点心思,都不好意思了。算了,睡觉。
可是门一关就变了样。
黑暗中她忽然推他,石玉顺手把她往门上压,即将撞上去时又带回到怀里。
下意识的反应最真实,两个人都是。
提醒了自己两个多月这女人是个孕妇,这会儿差点给忘了。
唐辛的反应比他快,被抱住的瞬间就用手去推他的脸,石玉啧了一声,都没去碰她的手就避开了,转眼间成了她环挂着他的脖子。
他的脸压着她的,鼻梁顶在脸颊上,压着声问:“唐辛,你干什么?”
“你干什么?”她反问,被提得脚尖点地不得不靠在他身上,顿了下如他一般加上名字,“石玉。”
气势明显不如人,声也虚,但是态度很不友好。
就像害怕时用叫唤来作为掩饰的猫。
石玉没想干什么,却也从来不是会和人解释的性格,既然你这么想,那我就这么干,不白担这个恶名。
直接就亲上去了。
唐辛没甩开,刚一张嘴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被吻了个彻底。
还是靠到了门上去,背后的手臂箍得紧,硌得骨头都疼,没忍住哼了一声:“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