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冰上舞
端木菲和君樾沿着公园小径漫步，一边漫无目的的聊着天。
“你是怎么想到做公众号的？居然这么短时间就发了两篇爆款文章？”君樾兴致盎然地问道。
“还不是受你启发？我看你在公众号上发demo，做自己喜欢的事，我想我也可以啊。我本来就是靠笔杆子吃饭的嘛，说做就做了。”端木菲有点小得意，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你不担心文章发出去，阅读量不好，甲方不买单吗？”
“我是有自己的小心思的。我做工作号满打满算就两个月，还能指望赚多少？可如果我做过万世的15个项目，了解了他们的打法和套路，以后还愁没有客户找上门吗？那可是房地产界老大啊，光听听就挺唬人的。”这是一个打的很精明漂亮的算盘，被她这么坦荡地道出来，又多了几份俏皮的味道。
那一刻，君樾伸出手，很想在她额头上点一下，丢一句“人小鬼大”，却又生生停在半空中。
端木菲摸摸自己的头，玩笑似的问道：“头发上有不明飞行物吗？”
君樾嘴角微扬，连着阴霾几天的心情，都得到了缓解。“和你说说话，感觉轻松不少。你好像有一种气场，能给别人带来快乐。”
“你既然快乐了，那你以后写歌能不能也快乐一点、阳光一点？你最近的这两首歌，什么《忙死个球》、《你不必》，那些暗黑的、丧的东西，让我听着就压抑呢。”端木菲眨着眼睛，试探着说出自己的观点。
“会压抑吗？我在作曲的时候特意加入一些流行和电音的东西，避免过于沮丧和负面。大羽也听过，觉得ok的。”进入到音乐的领域，君樾总是分外认真。他忽而想到许婷臻，她好像从未和自己聊过音乐，除了毕业季那阵。
端木菲一板一眼、抑扬顿挫地说道：“你和我谈技术，可我和你谈的是思想哦。”
君樾恍然大悟，她是在变相让自己保持开朗和快乐。她不知道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但她听他的歌去感受他的感受。这种感同身受，让他从心温暖。
心是暖的，天却是寒的。
端木菲的大衣和贝雷帽，美则美矣，耐寒却很差。风中萧瑟的她，打了一个小喷嚏。
君樾意识到了这一点。他自己穿着廓形的羽绒服，围着米色和咖色的格子围巾，并不觉得寒冷。
“围上吧，咱们出去，我送你回家。”他解下自己的围巾，递给她。
端木菲想到校园动漫中的情景，男主会在寒冷的日子，为女主亲手围上围巾。那画面曾经让她甜掉牙。这样就很好，她告诉自己。围巾厚实宽大，她直接当成披肩围在肩上，这让她也多了一种英伦的调调。
“很有创意！”君樾不吝赞美。
他们已经走到了蓝月湖边，一片碧波都不见，唯有白色的冰面。很多十一二岁大的孩子在湖面上滑着冰刀，那欢声笑语都有种穿透空间的力量。
端木菲接收到了信号，看着那些锋利的冰刀，流露出跃跃欲试的表情。
“你喜欢溜冰？”君樾问道。
“也谈不上，我家在北方，高中的时候，冬季体育课就是滑冰。女孩子们多顾忌形象，不敢上冰。我摔了几百个跟头才学会。”端木菲兴致勃勃地讲起旧时光，好不羞涩地分享自己的囧事。
君樾好奇地看着她，机灵归机灵，却还有这份野劲儿和不服输。“几百个跟头？没哭鼻子吗？”
“哭了，躲到没人的地方。骂几句shit啊，holyshit啊，god啊，接着滑。”端木菲绘声绘色地说着，配上中英文混杂的腔调，要把君樾乐哭了。
“哈哈哈…”君樾捧腹大笑，端木菲只觉得，难得有人把哈哈大笑，笑的如此仙风道骨。
“那个，我能说，我刚刚的话都是瞎编的嘛。”
“额…”君樾止住了笑声，敢情师妹你是逗我玩的吗？不过有人愿意逗你，也是一件值得开怀的事吧。
“不过，我确实挺想再滑一次的。就像回到了单纯的少年。”端木菲的目光越过冰面，在那远处一对情侣身上逡巡。年轻的时候多好啊，一心只想学习，不懂情感，也不会有爱而不得的忧伤。
君樾环顾四周，滑冰的人很多，应该不都是自己的冰刀吧。果然，不远处有个小木屋，木屋上写着冰刀出租，一小时80元，押金300。
“你在这等我下。”然后他走近小木屋，挑了最干净的一双冰刀，付了钱拿到端木菲身边。
端木菲静静地看着，只觉得冰更纯净，风更柔情。
“要不要再感受一下，在雪白的冰面上，优雅地旋转，像最拉风的女王？”君樾笑着说道。
内心是想要的，但她怕出丑。在不在乎的人面前，她可以不顾忌形象，可那是君师兄。“你要一起吗？”她低低的声音问道。
“不了，我并不会滑，如果旱冰或许还可试试。”他看着她的眼睛说道。
端木菲有点失望，也有些遗憾。这个答案，好吧，很正常。
却又听君樾说道：“你好多年不滑，难免生疏，怕是又要摔跟头，我在旁边可以保…帮帮你。”
端木菲拿着冰刀，找到一处木椅，坐在上面开始换冰刀。冰刀沉重，她的手露在外面，冰凉，半天也没系好。
君樾有些后悔，觉得自己的提议太冒失了。为什么今天会如此冒失呢？冒失地邀请逛公园，冒失地建议滑冰？因为被背叛所以渴望弥补？君樾，你这样太卑鄙了。
可叩问内心，似乎又不是这样。只因为她想滑，他就想办法了，就像条件反射一样。
“师兄，你…？”端木菲同样矛盾，让师兄帮自己穿鞋？这太暧昧了；让师兄还回去，只因自己笨手笨脚穿不上，这也太不合适了。
君樾在心里叹了口气，低下身子。他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平时手绘建筑，做3d图，对空间、解构都轻车熟路。一双冰刀，轻而易举就穿好了。
端木菲把自己的包放到君樾手上，说了句“师兄拜托”，慢悠悠走上冰面。
冰刀尖细，她重心不稳，但小心翼翼好歹没有摔。君樾一手挎着她的包，另一手探出护在她身周寸许，只待及时施以援手。
适应了一会后，端木菲双膝微弯，用脚踝力量控制鞋子，冰刀垂直冰面。而后一只脚保持前进姿势，另一只脚向后蹬出，她滑了出去，竟然有模有样。
速度依旧很慢，但在君樾眼中，已经很快。“慢一点。”
“hoo-hoo！”端木菲轻快地想要吹口哨，有种要飞起的感觉。
忽然，君樾看到不远处一个小男孩在练习倒滑，那个速度和轨迹，似乎要撞上端木菲。
“小心。”他飞快地大步上前，挡在端木菲前，小男孩冲撞过来的方向，一边抓住她，往自己怀里一带。
那小男孩技术果然很棒，发现危机只一刹那，双脚迅速靠近，提起脚尖完成漂亮的刹车，堪堪避过君樾的后背，从旁溜了过去。
君樾长出一口气，说道：“幸亏抓住了你，没有错过。”
遭遇变故的端木菲，吓得魂飞天外，借着那股惯性，身体前倾。脚下不稳，竟生生把君樾压倒在了冰面，她的微凉的唇贴着他的脸颊，如轻轻拂过。然后她听到了君樾的那句“没有错过”。
“我多么希望只是从你身边溜过，而非错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