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9,摔下山
樊墩子显然还没法接受烧了孩子这件事情上,所以,眼神有点呆,自然是没法回答樊守了。
老族长这时候抽了口旱烟,吐出两口烟来,无奈的开口,“就是昨天的时候,我跟着他俩去后山埋伢子,刚挖了个坑,唱了送魂歌,哪里晓得,小伢子头顶突然就鼓了个包。当时他两口子在哭,我也没敢说这事。赶紧把土盖在伢子身上。今早的时候,樊墩子来找我,说是他老婆听到孩子在后山哭,然后也不管不顾的往后山跑去了,去了之后……”
老族长说到这,皱纹密布的老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他赶紧的抽了两口旱烟压了压惊,然后接续说道,“去了之后,发现小伢子从坟里爬了出来,满身是土,头顶还拱出一条小蛇,伢子一直在哭,还朝他们眨着眼睛。樊墩子老婆看到后,就跟着了魔似得非要跑过去,说伢子是饿了,就给他喂奶。樊墩子拦不住,然后就过来找我讨主意,我就跟着去看看,劝了劝他老婆,根本劝不动,我们就拉她,哪里晓得,居然拉不动她,她就像定在地上一样了!我看这不对劲,就赶紧带着樊墩子来找你讨个主意。”
我的天啊,太恐怖了,居然还有这么怪异的事情,我光听都吓得呼吸不稳了。
反观樊守,他一点事都没有,只是眉头越皱越紧,最后拔腿就往外跑,边跑出去,还边喊着樊墩子和老族长快点的,说是在不快点,就来不及了!
见他跑出去,我们三个也都跟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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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村子里,像樊墩子家这孩子不到十岁的,都是不能埋在樊村祖坟场那里的,所以,都是在后山找一块地方埋了的。
好在樊墩子家孩子埋得地方不远,就在山脚下的一片松树林里,我们没多久就赶到了。
过去的时候,我就看到一个穿着黑色民族服上衣的,下身着牛仔裤的樊刘氏,也就是樊墩子他老婆,背对着我们,坐在一个小土坑边,身子不停的左右摇晃着,嘴里还哼着歌,像是摇篮曲。
仔细听着,又觉得她这摇篮曲中还夹杂着一点怪声,就像是人喝水时那种“咕咚”声,还有吧嗒嘴的声音。应该是孩子在喝奶吧?
只是,一个死了的孩子还能喝奶?
想想我后背都发寒,忙朝樊守身边凑了两步,抱着了他的胳膊。
樊守这会伸手拍了拍我抱他的手,指着山边的山路对我轻声说:“这里危险,你去那等着我。”
我很害怕,所以就点点头,乖乖去山下那个一条小山路中站着等他了。
这时我伸出手看了看刚才他拍的地方,发现我昨天受伤的地方,真的没事了,只是还有两条红色的印记而已。按了按也不疼了,这让我觉得好神奇。
“刘嫂子,你这是干嘛呢?”
就在我看手的时候,樊守的声音从山上传来。我就将目光移到他那边去了。
只见他已经缓缓朝樊墩子的老婆那边走去,我注意到,他手在兜里掏了一把盐。
樊守常年穿的都是这种马褂马裤的民族服饰,马褂下面有两个大布兜,樊守经常在左边布兜里拿出古古怪怪的东西,但他右边的口袋里,不管什么时候,都会放着一包盐。而且,他的腰间腰带上,总是别着他的那把匕首。不过,他头上很少戴这种名族头巾,因为他估计怕热吧。因为他的头发很浓密,几天不修剪,就长得老长,和个炸毛鸡一样。估计他自己给自己修剪头发剪出经验了,他每次剪头发都很快,而且随意剪出来的型都特别酷,最起码比这个村子里的男人剪得发型都要好看。
这会他将盐准备好,捏在手中后,已经走到樊刘氏的身边了,可她一点反应没有,还是摇晃着身体在唱摇篮曲,但是,仔细听,那个小孩喝奶的声音却听不到了。
“刘嫂子?”樊守又喊了一句。
这时樊墩子和老族长也都走了过去。可樊刘氏还是没有回应。
三个人对望一眼,最后樊墩子伸手拍向她的肩膀,“伢子妈,我们回家哈……啊……”
结果他的手刚一碰到她肩膀上,恐怖的事情就发生了!他全身就和触电一样在乱抽搐,而且手背血管好像鼓出一个大包接一个大包的往她肩膀里输送过去。
“不好!”樊守见这情况,二话没说,抬起脚,就是一脚踹在樊墩子搭在他老婆肩膀上的手臂上!樊墩子一下被他踹开,整个人撞到一棵松树树干上,然后就顺着树干倒在地上直抽搐,嘴里还不断的冒着口水,眼睛不停的往上翻,就和犯了癫痫似得。而他那只刚才搭在老婆肩膀上的手心,已经是血肉模糊!
樊守走过去,就朝他手心洒了把盐,樊墩子才身子一软,整个人昏迷过去。
“这……这是啥子情况?”老族长吓得连连退了好几步,要不是身后有棵松树挡着,绝对能从山上跌下来。
我这个时候也吓得捂住胸口,大口大口呼吸着,心跳的骤快。这一幕,让我想到了上次我遇到蛊婴时,掉到坑里,那个蛊婴吸人时的画面……
樊守没有回答老族长,而是快速的又从兜里抓出一把盐,另只手已经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然后小心翼翼的走到还在那摇晃着身体的樊刘氏身边,这个时候,她已经不唱摇篮曲了,但孩子喝奶的声音响了起来,而且声音特别大,整个后山都回荡着这种怪声,听的人汗毛直竖,后背发寒。
“刘嫂子?!”樊守走过去后,又喊了一声,没有得到她的回应。他就拿起匕首猛地往樊刘氏的肩膀上一戳。
我没想到他会突然这样,吓得我呼吸一滞,这时,我发现一条小细蛇爬上了匕首的刀刃上,樊守赶紧的松开刀柄,就眼明手快的往那条爬上来要吸血的小细蛇身上洒了一把盐。小细蛇立马化作一滩绿色浓汤顺着刀锋滑落下去。樊守就一把拽出匕首,然后将匕首上沾的浓汤在樊刘氏的衣服上蹭了几下,才骂道:“艹,果然是蛊婴……我们还是来晚了!”
我发现樊守这么狠戳樊刘氏的肩膀,她都没有反应,估计她已经没了意识了吧?或者是死了?
就在我不解的时候,樊守一脚踹到樊刘氏的胳膊上,她就整个人斜斜的倒在地上,顿时,我看到了诡异恐怖的一幕,吓得大喊了一声“啊……鬼!”
我不知道别人看到恐怖的画面是什么样,可我知道,我一看到特别恐怖的画面,不但闭不上眼了,还死死的盯在那移不开眼,心跳和呼吸都变得骤快。
这会,我就是恐惧到了极点,死死的盯着樊刘氏怀中抱着的那个婴儿身上的,他的头上不止是拱出一条蛇来,而是五六条,并且他嘴巴里也拱出一条蛇,但蛇的嘴巴正咬着樊刘氏的葡萄在吸,而樊刘氏整个身体以及那本应该饱满的地方,都干瘪的成了葡萄干一样皱皱巴巴的形状了。就像是刚出土的木乃伊……
樊守在山上,居高临下的扫了我一眼,随手拽掉一旁老族长头上的方巾,扔到我的脸上,“别看!”
他这准头真是没得说,一扔就把我的视线给挡住了,我就深喘息的跌坐在地,伸手将头巾死死按住眼,不敢看那边的情况。
但是,即使视线被挡住了,可我脑子里还是浮现出刚才看到的那恐怖的一幕,吓得身上的汗水不停的往下流淌。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只听到小孩传来嘤嘤嘤的哭声,还有樊守大声咒骂的声音此起彼伏的响起。
最后,樊守大喊一声,“碧落、族长你们别愣着,快点捡树枝给我!”
一听到他喊我,我赶紧的把头巾拽下来,往他那边看了一眼,只见小孩被他一脚踩在脚下,他不断的往他的身上洒着盐,可是,盐估计不多了,他洒的很少,不是一大把一大把那样洒的。
老族长显然已经从恐惧中回过神来了,这会已经捡起树枝递给樊守,随后樊守就拿出打火机点着最细的那根,慢慢的丢在地上,一点点燃烧起来。
我见状,也强压内心的恐惧感,快速的爬起来,上了山上捡了几枝干燥的枯树枝送过去给他,送完又继续捡,这样捡了几次,樊守身边本来只有一点星星火苗的柴禾堆就变成了熊熊大火,樊守这时抽出匕首,一下挑起蛊婴的头颅,将它扔进火中燃烧起来,然后催促我们快点扔树枝。
我手里刚捡的几根树枝就朝那边扔过去,扔完就吓得往后退,不敢去靠近火堆了,结果,就在这时,我脚下踩到一个什么黏糊糊的东西上,我忙低下头一看,顿时吓得“啊”了一声,一跳,可我却忘了,这是在山上啊!
所以,我这么一跳,脚一下一空,就从山上滑落下去,就在我滑下去的一瞬间,我看到那个黏糊糊的小虫子猛地吸在我的小腿肚子上,还不等我反应,我整个人就摔到了山路上,眼前一黑,在樊守惊恐的呼喊声中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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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落!”
黑暗中,我感觉自己好像是被樊守抱着的,他似乎在一边奔跑着,一边呼喊我。
我听得见他的声音,也能感受到他在做什么,可我睁不开眼。
“你坚持一下……很快就到了汪洋的诊所了,你别睡啊!”
听到他的声音里带着焦急的颤音,我好想睁开眼睛,可我试了试,睁不开。与此同时,我感觉肚子好痛,而且是一阵一阵的痛。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樊守好像停了下来,把我放在了床上,然后我就听到汪洋惊讶的声音传来,“这是怎么搞的?出这么多血!”
“她从山上摔下来了,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怀孕了!快救救她!”樊守着急的喊道。
“不行啊,她大出血了,根本止不住……”汪洋为难道。
“别和劳资装,我知道你能救!”樊守朝他吼道,“只要你救活她,你想要什么,劳资都给你,这样总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