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人世百态（上）
消耗进化碎片后，终衡的昆虫操控模块达到了6级。
操控印记是一个非常有用的子模块，现在终衡即使离开范围，有印记的虫子们也能保持傀儡操控状态，在范围外虽然不能进行实时遥控，但可以在离开前通过下命令操控给它们留下需要执行的信息，在人离开后执行效果仍然等同傀儡操控状态下的，而不会出现之前敢死队世界里那种理解能力不够乱执行或者被意外打断的乌龙。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制造操控印记是要“花钱”（进化碎片）的，不过也不贵，1点进化碎片就能制造一个印记，而且印记可以随意念回收并转嫁到另外的虫子身上。
同时，他还能利用这些印记像编程一样输入一些战斗程式，比如见到持枪者请进行躲避，将它们变成类似有一定智能反应能力的机器人。
这样虫子就不会像从前一样只有一窝蜂往前冲的本能那般弱智了，不同虫子合巢也不再需要原先的“笨办法”了，相互配合也不再需要占宝贵的傀儡操控名额了。
给所有的虫子分配了一个印记，再下了一些类似“留在这里不要出去”、“如果有人类尸体送来不要吃”、“遇到威胁请进行防守还击，停止攻击的信号是小倩的飞剑划出x形，进攻信号是构形”的命令后，终衡决定出去看看。
一来他要找林遇贤的下落。
先前向杰斯询问林遇贤的消息，终衡得知在那些大炮面世后，一部分参与者们竟然又有了一个疯狂的想法——制造用于计算弹道，提高命中率的计算机，当然只是最原始的一台足有一间房那么大的那种，所以林遇贤因为专业对口被招去了。
“这算不算同流合污啊！”当时章贾伟还瘫软在沙发上吐槽。
就算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在这里没有利用价值最多仗着参与者的身份有点基本的吃住，这场禁用科技产物林遇贤等于全废了，就那一点属性都没强化的文弱书生体质，不找条大粗腿抱着根本活不到现在，只要独善其身，别像冷凝霜团队里的潘高峰那样学坏就好。
二来，他要去跟着看看冷凝霜等人的动向，顺便打听打听已经分崩离析的华夏进化者互助会的状况。
从时间上看任务很快就要结束了，作为收获蚁的首领终衡必须为组织接下来的发展搜集情报，同时还打算多找几个机会拉近同冷凝霜的关系，看看有没有可能如果华夏进化者互助会真的崩溃，能把她，江艾伦，毛倜或者些其它的什么人拉拢过来，哪怕只有一人也好。
三来就是走马观花了。
看看参与者们在这场真实度100%的游戏中把这个世界经营成了什么鬼样子，或多或少攒点将来外面可能到来的同样凄惨甚至更为凄惨的惨状的心理接受度。
走在街上，望着四周凋敝的一切，终衡不由叹了口气：
破败的建筑，满天的黑烟，弥漫的腥臭，肮脏的街道，麻木的奴隶，凶恶的监工，双眼泛着通红嗜血的光的怪物路过……
他这个参与者在这里路过仿佛鹤立鸡群，所见者无不侧目，甚至还有不少出于畏惧直直跪了下去，仿佛面对的是一尊路过的神明。
这座城市目前总共有近10万的人口，而参与者不过100多，凭力量他们想把土著们都屠杀掉并不难，但是若是要统治，别的不说，光是100名奴隶配一个监工都凑不够，想要构成完整的统治结构自然不可能不利用这个世界的土著居民。
所以，10万人口中奴隶大概在六七万左右的样子，剩下的是“伪军”这个过度阶层，只是由于梅杰布尔坦是参与者们的腹地，容不得半点诸如暴动之类的差错，他们不像外面的那些伪军一样享有自治权，主要高层几乎都被龙自省提供的改造寄生虫或者其它的手段控制了。
至于中下层，参与者们选择了这个世界最凶残的群体——罪犯，他们把监狱打开将这些被这个世界的主流群体放出作为中下层监工，与上层为了自己利益投降的贵族，军队，公会中的败类一起共同形成统治链条。
罪犯在哪个世界都是最没有底线的群体，更何况参与者们还逼迫他们交了投名状——当众杀死某些反抗者！
这直接让这些家伙成了脱缰的野马。
“神降者大人（这个世界的本土居民对参与者的称呼）说了，天黑前必须把这些东西修好，修不好一个都别想活！”正在铺设的一条输电线中，一名膀大腰圆的大汉手持皮鞭，恶狠狠地抽打着一名似乎是没有完成工作指标，瘦骨嶙峋的少年。
一边打，他还一边用脚踹，在其毒打之下遍体鳞伤的少年根本没撑住多久，惨叫了许久，在喷出一口黑血后彻底不动了。
“别装死，起来！”
大汉怒骂着，对少年的尸体又踢又踹，根本不当对方是自己的同胞甚至不当对方是个人，直到发现都这样了少年还没起来，才蹲下身去探他的鼻息。
“真晦气，抬走！”
怒骂声中，两名同样瘦骨嶙峋的少年被招呼过来，拖着已经没剩下多少力气的身体走过来，双眼中尽是暮年老人一般的麻木，蹲下身去将尸体抬走，似乎早就习惯了这样的死亡。
两三个月前，他们还有着平静的生活和美好的人生憧憬，但现在却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到明天，而且死了连葬身之处都没有。
看着这幕场景，终衡摇了摇头，叹息一声，没再这里驻足太久，又打量了几眼这些沦为奴隶的土著的惨状后便离开了。
他触景生情地想起了在课本上看到过的百十年前国家衰弱，遭受凌辱的那段黑暗年代。
弱肉强食，适者生存，如一句话所言，落后就要挨打。
世上有实力的强者可屠戮百万千万的生命而不付任何代价，无实力的弱者在其铁蹄之下将生不如死，除了无济于事地哀嚎外什么也做不了。
参与者们没有底线，但其实换过来想想这样也是正常的，如果他们是输了的弱者呢？
也许，在这个民风淳朴的世界中还不会有事，但是其它的，比如现实世界，进化者输了会有什么下场？仇视他们的裁决会放他们一马吗？
抓捕，奴役，酷刑，解剖研究……而且可不像这里有复活重来的机会，想想那些历史上被毁灭的民族，被灭绝的物种的无处伸冤，而灭绝者却逍遥快活至今日的结果便知。
这也算一种磨练吧？赋予者通过以假乱真的经历，让我们提前知道世界大乱的惨状，用这样的方式督促我们变强！
沉默中，终衡渐渐真正明悟了这句话的含义：
不为恶狼，便为羔羊！
文明可以掩盖，却不能改变这条残酷的法则：
别人不会因为你有底线，有道德，就对你讲底线，讲道德，所谓的道德伦理都是实力相仿者的玩具，在绝对实力面前比螳臂当车的虫子还脆弱，不过弹指间化为齑粉。
我们都是嗜血者的后裔。
从某种程度上就如这句话所说，每个现代的活人的祖先都是曾经的杀戮者——因为被杀戮者已经死光了，根本不会有后。
思索中要变强的心思又增加了几分。
……
之前从杰斯那得知林遇贤工作的地方就在那幢冒着黑烟的工厂旁边的一桩腾出来的建筑中，那里除了放置新造出来的计算机外，进化者们还打算把无线电的科技树也点出来，这样就能改变现在一种特殊而落后的联系方式了——利用还活着的管家同进化者的心灵链接。
管家因为普遍比较羸弱，命也很少，不适合在外面冲锋陷阵，所以现在大都留在总部充作联络出去行动的进化者小队的纽带，同时还兼职做一些秘书之类的辅助工作。
工期比较赶，所以林遇贤现在吃住都在那里，但大体待遇还行。
报酬是在中转空间通用的积分，像林遇贤这样的重要人才还有进化碎片——虽然积分对排名无用，但虚拟空间中交易的进化碎片可是能够带回现实的。
工厂设立在交通便捷之处，要过去自然走得是城中最宽的道路，而一个目前堪称整座城市最肮脏的场所也在这条道路之上。
隔着老远就能听到属于女人的撕心裂肺的惨叫，“集会所”，昔日热闹非凡，光明祥和的它现在成了一个死亡之地，即便是地狱最底层也不会比现在的它更肮脏。
肮脏到什么地步？
里面怎样姑且不论，外面，虽然这条大路上看不见，但终衡之前在天上看见后门的小巷里有白花花的拿板车推的赤身裸体，面孔扭曲的按堆算的女性尸体。
从这个，里面的场景终衡大抵已经猜测到了，也不打算进去看看人性的丑恶下限辣眼睛污染心灵了，甚至连在其门口多停留一会儿他都觉得浑身瘆得慌。
所以，脚步加快。
但是偏偏在他正打算快步通过去的时候，那栋建筑门前的一阵鸡飞狗跳式的闹腾，如磁石一般吸引了他的注意。
“嗯？”
饶有兴趣地，终衡驻足下来，打量着前方几个对峙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