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6章 志同道合
“难道说，这就是毁灭银河系联盟的理由？”
“需要理由吗？”黄伟成教授冷冷一笑，说道，“你都这么说了，那么你给我一个不这么做的理由。”
“你……”
“在一百个最初的发起者中，只有我还活着，其他全死了。虽然残害他们的并不是那些背叛了的文明，是我们自己，但是这一切的起因都与那些追随者的愚蠢行为有关，不然也轮不到三个不如流的文明来统治银河系联盟，人类更不会沦落到这个地步。如果我能够恢复那些破损的科技资料，那还有一点希望，至少人类能够再次崛起。只可惜，我用了几千年都没有能够恢复损失的科技资料。人类不可能再次崛起，至少在这里不可能。这不但不是我们努力奋斗去建造的新时代，也没有任何的留恋与牵挂。所幸的是，南阿尔法星系不是唯一的恒星系统，也不是人类的最终归宿。无法在这里实现理想，不等于在别的地方同样无法实现理想。”
杨屹猛的一愣，不敢相信的看着黄伟成。
“不要这么看着我，我不是没有尝试过，也不是没有努力过，只是所有的结果都坚定了我的判断。”
“什么尝试、什么努力、什么结果？”
“怎么，你认为我是那种会轻易放弃的人？”黄伟成一眼就看穿了杨屹的念头，笑着说道，“醒来之后的发现，让我完全不敢相信，只不过也让我看到了一线希望，至少统治银河系联盟的不是那些背叛了我们的科学家。更重要的是，另外九十九个发起者守住了最关键的东西，也就是我们带来的科技资料。准确的说，他们没让这些能够改变所有文明命运的科技资料落到叛徒手上。可以说，如果叛变的追随者获得了这些科技资料，那么我们的处境肯定更加糟糕。因为他们当中的一部分，而且是最先反叛的那些仍然相信那个毁灭银河系的理论是进行跨恒星系统航行的唯一办法。如果他们掌握了人类在第二纪元的科技成果，南阿尔法星系肯定会成为第二个银河系。”
“这是你的猜测，还是……”
“主要是猜测，不过也不只是猜测。关键就是，他们带来了‘神示计划’的核心技术与方案，还完整的保存了下来。此外，根据我获得的一些资料，在逃亡途中，他们一直在秘密进行相关研究，取得了很大的进展。也就是说，在占领南阿尔法星系，建立起由他们主宰的统治秩序之后，他们肯定会重新启动‘神示计划’。以他们在逃亡途中取得的进展来看，恐怕不到一千年，南阿尔法星系就将毁灭。显然，在如此短的时间之内，我们肯帝无法像逃离银河系那样逃离南阿尔法星系。”
“这……”
“当然，他们全都完蛋了，所以南阿尔法星系没有毁灭。”黄伟成稍微停顿了一下，才说道，“我花了几百年，才让梅森族发展壮大，并且恢复了一些科技资料，把梅森族打造成一个以科技为主的文明。在此之间，我试图利用掌握的先进科技去影响与改变那三个通过叛变成为银河系联盟霸主的文明，并且希望跟它们建立起和平共处的关系，以此通过梅森族来影响与改变银河系联盟的其他文明，实现我们所有发起者的理想。只是，数千年来的遭遇无一例外的告诉我，那三个反叛的文明根本不可能放下手里的权力，更不可能交出手中的既得利益。更让我绝望的是，它们并不在乎银河系联盟的未来，只关心自己的厉害得失，简直是鼠目寸光。要不然，与硅魅联盟的战争也不会持续这么久，更不可能始终处于下风。如果它们能够以银河系联盟的共同利益为重，就算无法彻底消灭硅魅联盟，也肯定能够在战争中掌握主动权。事实上，只要把银河系联盟中各个文明的实力发挥出来，消灭硅魅联盟与攻占北阿尔法星系根本就不是难事。可是结果呢？数千年来，银河系联盟不但没占到便宜，还有近九成文明在战争中，或者因为战乱而败亡。换个角度，你会指望依靠那三个反叛的文明来战胜硅魅联盟吗？”
“当然不会。”
“显然，我也一样。”
“只是，我不会因此而放弃整个银河系联盟，因为那只是三个文明，而不是银河系联盟的所有文明。”
“那么，你认为能够绕过它们把其他文明联合起来吗？”
杨屹微微一愣，随即摇了摇头。
“或者，你认为能够在不对银河系联盟造成严重伤害的情况下，消灭那三个反叛的文明吗？”
杨屹暗自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
“既然如此，你认为现在这个银河系联盟还有希望吗？”
“至少，这里还有我牵挂的东西，而且对你来说也一样。”
“让我牵挂的东西？”
杨屹咬了咬牙，说道：“建立人类联邦的是玉霆轩，不要告诉我，你不认识他。”
“什么！？”黄伟成明显愣了一下，还不敢相信的看着杨屹。
“就我所知，玉霆轩跟你一样，也是来自第二纪元的人类科学家。在那场叛乱发生的时候，他在北四区，并且得到了几个文明的帮助，赶在叛变文明的军队赶到之前，夺取了一个恒星系，并且建立了人类联邦，然后迫使叛变文明承认了人类联邦的地位，并且默认了人类联邦的存在。”
“你是说，他还活着？”
杨屹叹了口气，说道：“他开创了人类联邦，也为此付出了一切，而他留下的，只是一个记忆体。”
“没想到，他竟然逃过了那场劫难。”
杨屹微微一愣，不大明白的看着黄伟成。
“你说得没错，他确实跟我一样，是来自第二纪元的科学家，而且他也是一百名发起者中的一个。”
“什么！？”
“在来到这里之后，他遭遇了什么，我不是很清楚。只不过，他当时帮助的是一个非常弱小的文明，只建造了一艘飞船，而且该文明的母星在银河系的外围。就我所知，他所在的那艘飞船没有搭载追随者。”
“这……”
“我在醒来的时候，只知道所有发起者都死了，只有我还活着，所以我没有派人去打听他的消息。”黄伟成苦笑着叹了口气，又说道，“还有，在过去的几千年里，我在大部分时候都处于冬眠状态，不然也不可能活到现在。至于由他开创的人类联邦，我知道，不过并不知道是他的成果。关键就是，人类联邦的科学技术落后得根本无法让人相信。如果开创人类联邦的是发起者，那肯定不是这个样子。或许，他丢失了科技资料，或者因为其他的原因没有利用科技资料。”
“这……”
“可惜的是，他依然走了。当然，他肯定不知道我还活着，因为在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我们来到南阿尔法星系之后数百年，此后不久爆发了第一次格林尼治战争。因为梅森族没有完全掌握解冻技术，所以我在苏醒之后，存在严重生理缺陷。在让梅森族掌握了必要的科技之后，我再次进入冬眠状态，而且沉睡了数百年。等到我再次醒来的时候，银河系联盟已经完全变样。因为三个反叛文明已经发展壮大，所以我一直藏在幕后，除了极少数梅森人知道之外，没有人知道我还活着。”黄伟成淡淡一笑，又说道，“如果他知道我还活着，肯定会来找我。”
“你们……”
“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们是同窗，在科学院跟随同一个导师。此外，他是唯一支持我的发起者。只是，他的态度没有我这么坚决。只是现在看来，他能活下来，也肯定早就有所防范。以当时的情况，他选择了遥远、落后的昆阳族，很有可能就是不想跟追随者同船，避免遭到算计。”
“这……”
“不管怎么说，他走得比我远，还差一点就成功了。”
“那么，你认为应该亲手毁掉他创造的人类联邦吗？”
“你认为，人类联邦就是我的牵挂？”
“难道不是？”
“那么，你觉得现在的人类联邦等同于第二纪元的人类文明吗？”
杨屹微微一愣，一下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如果他还活着，我会跟他联手，让人类联邦发展壮大。以我的技术，还有我们的实力绝对能够实现理想，至少能够让那三个文明为反叛付出代价。只可惜，他死了，留下的只是一个记忆体。至于我，其实跟死也差不多。显然，人类联邦根本无法发展壮大，更不可能实现我们的理想。”
“你……”
“至少在这里，我看不到任何希望。”
“玉霆轩留下的不只是一个记忆体。”
“还有什么？”
杨屹咬了咬牙，说道：“他有后代，而且在过去的数千年里，由他缔造的玉家已经发展成银河系联盟最强大的家族之一，而且一直秉承他的遗志，以壮大人类联邦为继任。如果像你说的，你们是朋友，那么你会亲手杀害他的后人吗？不要告诉我，为了实现理想，你连人性都可以抛弃。”
“他有后人……”
“没错，而且已经繁衍了数十代，成千上万的玉家子孙身上都流淌着他的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