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王妃上院后一进就柳絮带着四个丫鬟住,柳絮问了陈氏派来的三个丫鬟的身世,紫霞是陈氏身旁的一等大丫鬟,早就卖到王府里,几次转手,已不记得自己亲生爹娘是谁,海棠和杏雨家都是北边乡下的,家乡遭灾,穷得吃不上饭,卖儿卖女,进王府刚二年,紫霞干练,年纪稍长,杏雨和海棠烂漫随和,陈氏挑的几个丫鬟却是用了心的。
  柳絮知道深宅中有时丫鬟起很大的作用,若用人不当,丫鬟不能助主子,反倒添乱,这三个好在表面看着不像是挑三窝四的,王妃陈氏性情温婉,城府颇深,让人看不透,几个侧妃夫人心机深,牙尖嘴利,争强好胜,赵琛的嫡妃日子并不好过。
  柳絮住的屋子后头有个小花园,吃完早膳,柳絮怕这整日呆着停食,带着海棠闲步,花园不大,有几处山石亭阁,整个布局,玲珑别致,疏密合度。
  白日,柳絮过前院陪陈氏说话,陈氏道;“你别总在屋里呆着,去府里各处转转,熟悉一下,你整日足不出户闷得慌。”
  柳絮点头嗯了声。
  奶娘抱着小郡主过来,陈氏接过,柳絮趴着看看,小郡主不像刚出生婴儿面皮皱皱的干瘪,脸似粉团一样,招人喜爱,眉眼有几分像赵琛。
  陈氏望着怀里的女儿,一脸慈爱。
  柳絮从陈氏房中出来,对身后跟着的海棠道:“带路我们去花园里走走。”
  海棠刚及笄,圆圆的脸,一笑眼睛一条缝,看着喜庆,“表姑娘,趁这几日天好逛逛,过些日子天冷,园子里花草枯萎了。”
  海棠带路,俩人沿着王府高墙甬道转了几个弯,柳絮记下走过的路,从一处月亮门进到王府花园,园中奇石罗布,参天古柏,园内甬路均以不同颜色的卵石精心铺砌而成,图案各异,有人物、花卉、景物、典故等,妙趣横生。
  秋色转浓,园中石径铺了一层金黄的落叶,粗使的婆子们刚扫干净,转瞬便又落了薄薄一层。柳絮感慨,“未觉池塘春草梦,阶前梧叶已秋声。”
  柳絮蹲身捡拾落叶,海棠不解地问;“表姑娘捡这劳什子做什么?”
  柳絮蹲在地上,手里捏着一把枯黄的树叶,“你不知道,用这树叶粘贴在纸上,拼成一幅画,另一番意境。”
  柳絮住在王府里干呆着无聊,就想这种孩提时代的小手工制作,借以打发寂寞。
  二人往园子深处走,远近亭台楼阁、池馆水榭,掩映在青松翠柏之中,经过假山怪石、转过一个山洞,一座水亭,一溪活水,乃地热温泉,荷花开得正盛。这大冷的天,满池子荷花,柳絮不由欣喜。
  二人上了一座小小石桥。走过几曲桥栏,池畔的楼台,或临水开窗的,假山半遮挡的,层檐飞栋。
  “郡主,回吧,天道凉了,您身体弱,万一闹毛病,阖府跟着着急,您又心里过不去。”
  柳絮循着声音望去,只见不远处一间水榭里,主仆二人,刚才说话的看穿着打扮是个侍女,唤作郡主的女子,双十芳华,身披大红羽缎斗篷,看似弱不禁风。
  海棠道;“那是康宁郡主,今也到园子里,平常极少出门的。”
  柳絮疑惑地问;“康宁郡主是王爷的妹妹吗?”
  海棠道:“我们王爷哪来的妹妹?康宁郡主不是皇族中人,康宁郡主的父亲当年为救驾身首异处,康宁郡主的母亲追随夫君去了,留下康宁郡主,尚在襁褓,被皇帝封为郡主,养在宫中,我们王爷封王封属地,康宁郡主不惯北方寒冷,身体弱,御医说江南气候温和,适宜调养,皇上就命人把康宁郡主送到江南,皇上本意是想给郡主盖府邸,郡主上奏,婉拒,说劳民伤财,住梁王府,说有皇兄照应。”
  柳絮生出一股同情,道;“郡主的命真悲惨,从小父母双亡,郡主过了及笄吧?为何不嫁人?”
  海棠瞅瞅亭子间里,那对主仆像是准备离开,“郡主常年有病,药当饭吃,立志终身不嫁,皇上头二年,想赐婚,大比之年,新科状元恰巧没娶妻室,皇上和皇后中意,郡主抵死不嫁,皇上无奈,就由着她,下旨命我们王爷善待公主。”
  柳絮奇怪,郡主身体弱,住在梁王府里,不如嫁个好夫君,好过寄人篱下的日子,郡主性格怪异,转念,宫中非常人呆的地方,或许有难言之隐,不方便说出来。
  柳絮看那主仆出来水榭,往东去了。
  柳絮和海棠离开,转悠到东南一处,名作秋菊苑,深秋萧瑟,唯有这里一片生机,菊花争相斗艳。
  柳絮和海棠走了约莫有一个时辰,王府花园占地面积几百亩,一时半刻走不完。
  柳絮看看天近晌午,王府快开午膳,加快脚步,跟海棠往回走,怕回去晚了,王妃空等。
  二人下了木桥,刚转过假山,迎面走来二人,一主一仆,那年轻公子看见柳絮瞬时惊喜。
  柳絮一眼便认出对面之人便是上次坐轿追赶自己的富家少爷。
  柳絮回身欲走,胥公子在身后喊了声,“姑娘慢走。”
  柳絮不理他,头也不回,胥公子急了,撩起袍子,由后头赶上,嘴里道;“姑娘莫怕,听我说几句话。”
  海棠忙挡在柳絮身前,“表少爷,休得无礼,这是表姑娘。”
  胥公子惊奇表情,反问:“表姑娘?”
  海棠硬气地道;“对,表姑娘,我家王爷的外甥女,表少爷冲撞姑娘就不怕王爷怪罪?”
  胥公子一听,满脸狐疑,“她真是表姑娘,你家王爷的外甥女?”
  “奴婢不敢骗您,表少爷您回头一问就知道。”海棠护住柳絮。
  柳絮沉脸道;“男女授受不亲,海棠,我们走,理他作甚?”
  说吧,快步离开,留下胥公子纳闷,看柳絮走远,他往虞侧妃屋里去了。
  虞侧妃屋里,关着门,跟贴身侍女春兰说话,虞侧妃道;“打听到了吗?”
  春兰悄声道;“打听到了,头午王御医来了,说王爷……”
  虞侧妃催促道;“快说,王御医说什么了?”
  春兰吭哧半天,红脸道:“听说我们王爷同保公公一样。”
  虞侧妃道;“之前王爷坠落马下,伤好后,听说不能人事了,御医三天五头上门给王爷瞧病,开始我还不信,王爷来我屋里,我试了几回,王爷真跟从前不一样了。”
  春兰给虞侧妃剥了一个荔枝,用雪白手帕托着,送到她嘴边,虞侧妃含在口中,春兰嘻嘻笑着,“好在主子有了宣哥,要说急,也是苏夫人和王妃急,这下子坏事变成好事,王爷就宣哥一子,将来的王位跑不掉的。”
  虞侧妃吐出荔枝核,春兰用锦帕接住,虞侧妃闻言咯咯笑了,“要你这么一说,王爷得了这种病倒是一件好事,看上院那位不定怎么着急?”
  突然,虞侧妃停住笑声,“只是,王爷勤于调理,万一若好了,表姑娘又住上房,王爷勤去她屋里,哪位岂不是得了便宜?”
  春兰笑道;“主子多虑,王爷昨刚住上房一晚,王爷就宣哥一子,每月总会来主子屋里看看宣哥,王爷是否能行,主子一试不就知道了吗?”
  虞侧妃点头嗯了声,垂下粉脸,思想梁王高大身材,俊朗的面容,人中龙凤,当年初见梁王还是皇子,虞侧妃一见倾心,跟王妃陈氏和侧妃纪氏争夺嫡妃之位,陈氏之父,是东宫太子之师,满腹经纶,若论学问,大周朝无人能比,深得皇帝信任,命为太子恩师,教授太子,虞家先祖统兵抵御外藩,为大周朝江山社稷立下汗马功劳,虞侧妃之父兵权在握,乃皇帝股肱之臣。
  梁王嫡妃之位,最后被陈氏夺得,虞氏屈居侧妃位,陈氏、虞氏和纪氏同时受封,一正妃二侧妃,侧妃身份尊贵,上皇家玉蝶,待遇规格较正妃稍有差别,但一个侧字,沦为皇妾,怎抵得上正妃风光体面,正妃是从王府正门抬入,侧妃从偏门抬入,虞氏自持美貌,岂是肯认输的主,亏王爷对她百般垂怜,生下一子,让她从子嗣上头压过陈氏一头,心气稍平。
  梁王对虞氏除了被她美色吸引,主要是跟虞家的关系,令他对虞氏高看一眼,虞氏平常较纪氏地位尊崇,虞氏仗着娘家之势,王爷宠爱,处处同陈氏争锋,陈氏可不是任人拿捏的,况陈氏父为东宫太子恩师,虞侧妃在陈氏跟前讨不到多少便宜。
  虞侧妃想起往事,不由唏嘘,梁王在皇子中凤毛麟角,当时,京城有多少未出阁的少女为之神魂颠倒,五皇子和六皇子相差一岁,同时册妃,六皇子曾暗地里同虞家示好,虞氏却倾心五皇子赵琛,宁为侧室,虞父无奈,为其谋得梁王侧妃位。
  近一年里,赵琛极少到她屋里,偶尔过来,看望宣儿,对她敷衍几句就走,虞氏伤心不已,千般柔情化作哀怨,后来才知道王爷伤到要命的地方,上院哪位是瞒得死死的,想起这些事,虞妃心里躁动。
  这时,一个侍女进来,“回侧妃,表少爷来了。”
  娘家人来,虞侧妃自是高兴,自虞侧妃产下一子,梁王格外施恩,允她随时可见娘家人,虞氏娘家在京城,唯一姨母之子住在汝阳城,算有门娘家亲戚,虞侧妃闲来无事,常走动。
  胥公子进门,躬身施礼,“拜见表姐。”
  虞侧妃笑道;“那阵风把你吹来了?听说胥老太爷为你择亲,亲事怎么样了?可有眉目?”胥老太爷是胥公子的祖父,曾任礼部尚书,告老归乡,儿子京城为官,留下孙子,陪在身边。
  胥公子坐在她身旁的一把椅子上,笑道;“官媒提的,小弟都没看上眼,自己倒是看上一位姑娘。”
  虞侧妃一听,来了兴趣,“说来听听,能让胥大公子看上的人,一定不是庸脂俗粉。”
  胥公子喜不自禁,“那日来王府,门前遇见一位姑娘,真是满汝阳城里找不出二个,别说是小小汝阳城,就是京城里也未必有比她出色的。”
  虞侧妃端起茶盅,呷了一口茶水,感兴趣地问;“那家姑娘?是我知道的吗?”
  虞公子笑嘻嘻地道;“那姑娘走后,小弟问门口侍卫,说是宫保的亲戚。”
  他话音未落,虞侧妃一口茶水喷出来,笑得是前仰后合,一旁春兰和几个小丫鬟笑得弯了腰。
  半晌,虞侧妃方强忍住笑,“宫保的亲戚能有什么像样的姑娘,他一个不男不女太监,你说的这等绝色的女子,怎么会是他的亲戚,若真是他的亲戚,也算不得好了。”
  胥公子自己也笑了,“表姐听我说完,是小弟误会了,开始以为是保公公的亲戚,说来也巧,今小弟在园子里恰巧遇见她了,表姐说是不是有缘?”
  虞侧妃笑容消失,露出惊讶神情,疑惑道;“园子里看见,是谁呀?”
  “听丫鬟说是新来的表姑娘,王爷姐夫的外甥女。”
  虞侧妃恍然大悟,道:“原来是她呀!她姓柳,叫柳絮,是王爷表外甥女。”
  “表姐说小弟眼光怎么样,美不美?”胥封道。
  虞侧妃嗯了声,点头,“尚可!”
  胥封急了,“表姐,什么尚可?是相当可以,你王府里可是找不出这般绝色女子。”
  虞侧妃脸撂下,胥封瞥见,忙赔笑道;“小弟失言,她怎么能比上表姐。”虞侧妃明知他说的不是心理话,恭维自己,心理还是挺舒坦。
  胥封恳求地望着她,“表姐,你就帮小弟一个忙,替小弟打听一下,表姑娘有没有定亲,小弟真心想娶她为妻。”
  虞侧妃白了他一眼,“看你急的,我又没说不帮你,你们男人啊!看见略有姿色的就不放过,姨父姨母怎么打算的?婚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胥封央告道;“好表姐,我父母听我的,我想娶的谁都拦不住,他们若不答应,我一辈子不娶妻,胥家断了香火,看他们急不急。”
  虞侧妃被他说得,噗嗤笑了,“你呀!姨父姨母宠得你太不像样了,这种话都说得出来,这还是一个高门大户贵公子所为吗?”
  胥封得意地道;“我父母听我祖父的,我在祖父面前,言听计从。”
  虞侧妃正色道;“我可以帮你透透话,不过成不成的,我没有把握。”
  胥封高兴地道;“行,只要表姐肯帮忙,没有不成的。”
  上院
  王妃陈氏正逗着奶娘怀里的小郡主玩,贴身侍女云燕匆匆进门,跟王妃眼神交汇,王妃吩咐奶娘,“把小郡主抱走吧!”
  奶娘抱着小郡主一出门,王妃便急着问;“打听得怎么样,王爷的病可有起色?”
  云燕摇摇头,“奴婢问满喜公公,当时太医给王爷瞧病,满喜在场,他不让告诉外人,说王太医说,王爷的病,需静养,不得与姬妾同房、同住一个屋都不行,这种病是心病,心里暗示,若同姬妾同屋,给王爷造成压力,加重病情,说道不少,满喜这奴才学不上来,总之,就是王爷一个单独住最好,什么养精蓄锐,蓄势待发……”
  陈氏脸红,啐了口,“这些别学了,都是些腌腻话。”
  云燕刚想说话,就听见门外有脚步声,门口侍女道;“表姑娘来了。”
  陈氏使了个眼色,二人不提。
  柳絮进来,福身,唤了声,“舅母。”
  王妃笑着招呼她,“快过来,去园子里,是不是走累了,歇会就该吃午膳了。”
  柳絮走过去,陈氏扯过壳黄红金钱蟒大条褥,让柳絮坐在上面,说家常,陈氏问;“柳絮,你几岁时母亲没的?”
  “九岁。”柳絮听小生子说,她母亲是生柳芽儿时死的,宝儿不知是他爹同那个女人生的,宝儿的生母不知是谁,他爹有一天抱回来襁褓中的宝儿,估计她酒鬼爹看是个男孩,若是女孩不会要。
  柳絮进府前,这些话早就编好了。
  陈氏不疑,感叹一声,“你母亲死得早,你也是可怜。”
  “王爷说你弟妹住在府后街,那日领他们进来,让我这做舅母的看看。”
  柳絮答应,她刚进王府,这两日不好提回家去。
  陈氏道;“我关照东角门上的,和二门上的家人,你若想家去看看,可以自由出入,没人拦你。”
  柳絮感激地道;“谢舅母。”陈氏为她想得周全,她心里总有一丝愧对陈氏。
  俩人正说着,小太监小路子进门,“回王妃,王爷晚间来上房用膳,今晚歇在上房。”
  陈氏掩饰不住喜悦,午膳,柳絮陪王妃陈氏一块吃。
  吃过午膳,柳絮回屋,下晌闲来无事,柳絮命紫霞拿张大块的宣纸,吩咐杏雨去御膳房要了点浆糊,把跟海棠拾来的树叶取出来,伏在案上,略作构思,便动手,不消盏茶功夫,便贴成一幅暮春画。
  紫霞看看笑道;“主子心灵手巧,破树叶子,眨眼便是一幅画作,古树落叶飘零,浓浓的秋韵,跃然纸上。”
  柳絮心道,住在王府行动有下人服侍,衣食无忧,不用为生计劳碌,闲来无趣,想起儿时所为,借以消遣,聊以排解寂寞。
  黄昏时分,王府御膳房开晚膳,梁王留在上房用饭,王妃陈氏命人把柳絮的份例送来,柳絮独自在后头吃。
  赵琛和陈氏各坐一头,桌案长,这头伸手够不到那头的菜肴,七八个太监侍女恭立两旁侍候。
  长条桌案摆着御膳房呈上的菜肴,侍女揭开金罩子,有太监上前,当着王爷和王妃的面,一一试毒。
  验过后,王爷和王妃方可用膳,这是宫里传下的规矩,皇子们长在深宫,素性谨慎。
  大周朝皇帝重视养生,晚膳粥品居多,赵琛在深宫里养成的习惯,晚膳吃面点喝粥,赵琛瞅一眼,自己跟前摆着的几样粥,羊肾芹菜粥,雀儿药粥,苁蓉羊肉粥,鹿角粥,龙眼山药粥,心底发笑,王妃用心良苦,这些都有滋补壮阳功效。
  陈氏看眼丈夫,殷勤劝食,柔声道;“王爷,这些都御膳房费了不少功夫熬的粥,不知合不合王爷胃口,若不合王爷胃口,妾身明吩咐他们换几样。”
  赵琛看陈氏殷切的眼神,不好拂了她一番好意,挑了一碗大约还能接受的苁蓉羊肉粥,喝一口,皱眉,心想,为了免除麻烦,忍住喝了一小碗。
  梁王连着几日歇在上房,别处不去,陈氏心里乐开了花,每日亲自过问御膳房食谱,皇家宫里的规矩,每日两顿膳食,梁王离开内宫,
  梁王府改成一日三餐。
  梁王早晚都留在上房用膳,陈氏为王爷滋补身子,煞费苦心,当着王爷不敢明说,男人要脸面,这等有损男人尊严的隐私,怎可当面说,下了王爷的脸。
  赵琛每日一上桌,跟前摆着的都是陈氏费尽心机,安排御膳房做的各种壮阳药膳。
  赵琛想吃别的,一瞅,每道菜或多或少同等功效,咬咬牙,且忍耐,毕竟这里离柳絮住的近,几日见不着,想想也好。
  好在陈氏知趣,命人把东屋收拾给他住,自己仍住西屋,赵琛隐忍也是看在她知情识趣,自己教给满喜一番话,满喜一字不漏背下来,说给陈氏贴身侍女云燕知道,陈氏当面只字不提,当下里,就吩咐人把王爷被褥搬到东屋里,夫妻坐卧不在一处,赵琛的心松快许多,就算陈氏每顿摆上的菜肴难吃,他忍了。
  捻指又过五六日,是夜,赵琛躺在炕上,燥热难耐,他头两日吩咐下人地龙不许烧得太热,还是口干舌燥,喊小路子端杯水,喝下,还是不管用。
  他隐约感觉自己下.体起了变化,某处竟不安分地蠢蠢欲动,这滋味不好受,难受欲死,实在把持不住,抓过炕上一个迎枕,死死楼住,假想成柳絮,咬一口,又咬一口,赵琛是饱受煎熬,这苦楚,抓心挠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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